北塘村“两委”班子会结束后,赵木生要收回所有村集体资源,这一消息不胫而走。
刘万山第一个获悉消息,他跑回家里,找出了承包合同。
仔细阅读了一番,才发现租期写的是五年,现在还差几个月,他的租期就到了。
刘万山的砖窑厂买卖正红火,看完合同后,他不免冒出了一身冷汗。
小狐狸拿起水舀子,舀了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他还是觉得嗓子眼冒火。
回到炕上,躺下来开始合计,越想越害怕,他再也躺不住了。
刘万山窜出门来,径直奔向赵老蔫的浴池,他要去找老蔫商量对策。
此刻,赵老蔫还在生木生的气,这小子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跑回这穷乡僻壤,当这个破村干部。
这小子糊涂,简直是糊涂啊!
一时半会,老蔫还是转不过这个弯来,他懒得搭理木生,索性躲在浴池里,不回家和儿子见面。
唉!眼不见心不烦,离得越远越好,井水不犯河水。
你赵木生走你的阳关道,我赵广田走我的独木桥。
今天,浴池的客人不多,老蔫在值班室里,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突然,老朋友刘万山跟头马趴地进了门。
“哎呀,我说老赵啊,你可真睡得着啊!咱们村的天都要塌了,你还不知道吗?”。
老蔫突然清醒,忙问:“啥事啊,老刘,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地吗?”。
刘万山异常沮丧地说:“老赵,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装糊涂啊!你家赵木生,刚当上官,就要收回村里所有的资源,也包括你的果园和浴池!”。
老蔫也是一头雾水,说:“我说老刘,你可不能编瞎话啊!你这不是造谣吗!我没听木生说过这件事啊!”。
“他们昨天刚开的会,你家木生是总负责人,马上就要收回咱们租的村里资源了,你这浴池也干不了几天了,你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老蔫一看,刘万山说得这么肯定,就觉得这事恐怕是真的。
“果真是这样吗?木生这个逆子,回家争着当这个官,就是来革他爹我的命的,不行,我必须制止这件事,这个王八羔子!”老蔫特别激动和愤怒。
他招呼刘万林,“兄弟,你给我照顾一下浴池,我要回一趟村里。”。
老蔫披上大衣,气呼呼地出了门,刘万山在他身后,连跑带颠地跟着他。
到了家里后,木生正在炕上躺着休息,老蔫过去一把拽起了他。
“小子,你听着,我问你,是你要收回村里的所有外包资源不?”。
木生揉了揉惺忪睡眼,说:“是啊!我们村干部开会决定的,主要是我的主意,怎么了?”。
“好小子,你够狠,本来你回来当这个破干部,我就不乐意,现在可好,你刚上任,就开始折腾你爹了,我就是死也死在这浴池,就不让你村里占。”老蔫开始说狠话。
木生也很生气,他没想到,想做点事,这么难,自己的爹竟然成了最大的阻碍。
“爹,咱们村的温泉是个挺好的资源,可是您折腾那么几间房子,每天十个八个客人,半死不活地,根本就赚不了钱。”木生也十分生气。
此时,刘万山过来插嘴,说:“木生啊,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再不赚钱,这钱是进了你爹的腰包的,你怎么分不清里外啊!”。
木生说:“刘叔,你听说过大河里有水,小河里满这句话吗?咱们村里富裕了,就是年底的分红,都比你现在赚的钱多!”。
“放你娘的狗臭屁,现在赚的钱是咱家的,你赚的钱归大伙,咱家能分多少!”老蔫彻底怒了,他开始爆粗口。
“爹,这事是会上决定的,我必须执行,你同意不同意,都得干,如果您这就过不去,别人怎么办?”木生也很坚定。
“好,你小子,赵木生,翅膀硬了,开始牛逼哄哄了,那咱爷俩就法庭上见,必须找个说理的地方去,评评理。”。
“爹,我会给您补偿的,包括您的房子,还有打井花的钱,我都加倍赔给您!”木生说出赔偿的意愿来。
刘万山也凑过来,说:“我说,木生,我的砖窑投资更大,你赔的起吗?”。
“刘叔,我看您的承包合同了,马上就要到期了,如果村委会不再出租,到期就结束了。不过,我会把您的制砖机买过来的。不会让您赔钱的。”木生给出了刘万山说法。
“木生,咱可不能这么干啊!我现在,一天产那么多的砖,能赚不少钱哩,你给我关了,我靠啥发家致富啊!”。
“刘叔,您把钱赚了,每天大黑烟囱,把煤灰煤气放散在咱村里,那您觉得这合适吗?这几年村里人得气管和肺病的人,逐年在增多啊!”。木生语重心长,开始解释。
此刻,翠花听见屋里乱糟糟,她也进屋了。
插话说:“他爹,这破浴池,我早就经营够了,咱这么大年纪了,没享过一天清福,孩子们都有出息了,咱不干了,快交给木生,支持他工作得了。”。
还没等翠花说完,老蔫过去就是一个大嘴巴,把她打得眼冒金星,坐在地上开始哇哇大哭。
木生一看他爹打了母亲,他也急眼了,过去一把就抱住了老蔫,把他推出了堂屋门。
刘万山见家里人动了手,他也知趣地往外撤,木生把堂屋门上了门栓。
老蔫跑到西厢房,把他工具箱的木匠父子,重新抄了起来。
对着堂屋门就是一阵子猛砍,这木匠是最懂门的,没几下子,堂屋门就应声掉下了半扇。
他接着冲进屋里,奔木生而去,翠花一看老蔫眼睛都红了,她一把抱住了丈夫的大腿,继续嚎啕大哭。
木生夺去了父亲手里的斧子,怒气冲冲地说:“不就是钱嘛!我先赔你二十万,这样行了吧!”。
这时候,左邻右舍听到了喊声和哭声,也都赶过来拉架。
这帮人,一阵子忙活,总算把爷俩拉开了。
木生呆呆地坐在炕沿边上,他怎么也想不开,要想干点事,怎么就这么难。
刘万山气呼呼地把老蔫拽走,到他家里去做菜喝酒去了。
木生转回头问母亲,说:“娘,我爹的承包合同是怎么写的,您拿出来,我看看。”。
翠花是相信儿子的,他打开柜子,拿出了老蔫承包果园的合同,还有村里同意浴池的协议。
木生拿过来,仔细地阅读了几遍,抬手把两份协议扔到了炉子里。
这下,翠花可着急了,哭着说:“我的儿子啊,你还让你娘我活不?你爹要是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啊!”。
“娘,你不用怕,我爹就是个财迷,我车后备箱有二十万现金,我马上就给您,我爹要是找您要协议,你就说,让我拿二十万块钱骗走了,协议在我手里呢!”。
木生把二十万现金递给了他娘,翠花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她抱着这沉甸甸的钱,终于止住了悲声。
这场激烈的冲突,刚刚告一段落,王大军和谢永明那边的密谋却正在进行中。
两个人找个秘密的地方,边喝着酒,边研究着对付赵木生的毒计。
真替赵木生捏一把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