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急速赶往城门那边,李桂全并不在意。
重要的是叶云,而不是她的夫郎,解决了培种的事,再去追击也不迟。
此刻,街道内外都是李桂全的人。
叶云只有一个人,独自站在台阶下,看上去无依无靠无势。
她俊美的脸上扬起浅笑,看向门口高高在座的李桂全,故问道:“大人,你这是何意?”
“本官是什么意思,叶娘子心里清楚。”
李桂全好整以暇地坐在太师椅上,接过赵管家奉来的茶水,轻抿一口,茶水入嘴细细品味。
“种子本官买了,既卖种子,培种理应是叶娘子的事。”
“哦?”叶云轻笑出声,“这么一说,大人想培种却不愿花钱?”
培种费比起买种的价钱高出了两倍。
三千斤种子买下来就得花三十万两。
而按照叶云所给的培种价格,还得额外花将近六十万两。
李桂全多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虽不止这个数,但那是凭自己本事弄到的,岂会白白送给她人。
“叶娘子,本官已经花了十万两,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
“否则,银子到手也只会有命拿没命花!”
这话说完,现身的那些人已朝叶云围拢过去。
李桂全此举是不想额外掏银子,另则将叶云拿下驯服为三皇女所用。
只要往后人听话,自然少不了好处。
然而,叶云不是一个能屈居人下的。
知晓李桂全的意图,她嘴角的笑意逐渐散去:“李大人,草民能开价就能拿得住到手的银子。”
“不过,看你一心想白嫖,便无须再费口舌。”
说罢,身形一动。
方才还在台阶下的人,竟眨眼间到了李桂全身边。
这样的速度,那些持刀的护院和衙役看都看不懂。
叶云强而有力的指尖,直接扼住了李桂全的喉咙,下一瞬将她整个人掀翻,砸在了茶台上。
嘭!
李桂全娇生惯养多年的身躯,哪里经得住这样猛烈摔砸。
只感觉后背传开震痛,五脏六腑都跟着牵动了。
“快保护大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赵管家,一声急唤,护院们纷纷拔刀要冲上台阶。
不等她们冲过去,叶云一只脚踩踏在李桂全的胸膛上,狠狠一碾。
咔嚓——
胸骨断裂,李桂全痛苦得面容变得扭曲狰狞,张嘴吐出了大口鲜血。
“叶娘子,脚下留情。”
赵管家额头挂着冷汗,伸手拦住了冲来的护院。
要是再靠近,怕是李桂全的命就没了。
叶云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踩踏在脚底的人,唇角掀起讥诮:“李大人,和气才能生财。”
“草民是一介商人,不喜欢打打杀杀,更不会强买强卖。”
“所以,你现在觉得,草民培种的价钱还贵不贵?”
李桂全痛苦不已,几乎去了半条命。
叶云的暗力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若非留有余地,地上的人已然成为尸首。
“不贵......”李桂全嘴里喊着腥咸,虚弱地回答着,“叶娘子培种,价值不可估量,是本官不识抬举,还请娘子息怒。”
作为一个多年的贪官,最珍惜自己的性命。
贪那么多银子,本质上是一半享受一半用来保命。
叶云得到答复,缓缓移开了脚。
没有了她的力量压制,李桂全的内伤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疼得眼前发黑。
“既然大人都开了口,那咱们的交易便保持不变。”
“另外,草民平日事儿忙没空送货上门,剩下的种子就有劳大人自己派人去取了。”
说完这话,叶云负手而去。
李桂全视线迷糊地看着离去的人影,撑了一会,再次吐出一大口血,失去了意识。
“大人!”
“快扶大人进府,去请大夫!”
李府门前慌乱成一片。
城门外,马车停在城门外的官道上。
林清掀着帘幕看向城门口,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眼眶通红不已。
马夫见他脸色不好,宽慰道:“郎君您别担心,娘子是非凡之人,那些人不是她的对手。”
马夫响马帮的人,当初大家被困长林坡,亲眼见到娘子单枪匹马杀入匪帮。
飒爽的英姿,强悍矫健的身手,至今还历历在目。
“那不是你的妻主,你自然会让我别太担心。”林清此刻听不进任何宽慰,手里紧握着那一沓厚厚的银票,眼泪顺着眼眶滴落。
他不要银子,只要妻主平安回来。
马夫嘴巴笨,再加上男女有别,主下有别,憋了一会想不出其他的好话。
好在等了一炷香后,城内走出了熟悉的身影。
“郎君,娘子来了!”
马夫提醒一声,赶紧扬起马鞭驾车过去。
林清见到自家妻主从城内出来,整个人松懈了下来,赶紧将银票袋子放回怀里,朝不远处一喊:“妻主。”
马车靠近刚一停下,林清迫不及待扑向自家妻主。
叶云抬手接住生扑过来的人儿,见着他眼眶湿润,心疼道:“怎么哭了?”
“奴家没哭,奴家只是担心妻主。”
林清摇了摇头,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家妻主的腰,埋头在她怀里。
“妻主,咱们不要赚银子了。”
“家里已经有许多银子又有了马车,过日子足够了。”
他怕了,妻主上进聪慧固然是好。
可人心险恶,银子太多烫手,谁都会惦记。
叶云知道小家伙是吓到了,他年纪小也没什么阅历。
想着,唇角勾起笑意,将人从怀里扶了出来:“清儿别怕,事情已经解决了。”
“方才我跟李大人好好讲了一通道理,李大人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听完一番话,她便不再觉得培种的费用高,该做的买卖会继续做。”
听了自家妻主说的话,林清长睫挂着雾水,眼底闪过疑惑,半信半疑地盯着妻主的面容。
“那个坏官真的通情达理吗?”
“既是通情达理,为何会让那么多人藏起来,还围住妻主?”
“妻主又为何让奴家和马夫先走一步?”
平日里,妻主说什么林清就听什么,可今日稍有不同。
他没什么见识和眼界,并不代表真的蠢笨如猪,当时那样的情形一看就不是要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