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沛交代完手下,却没察觉到,屋顶上有一抹黑影。
随着书房里的谈话结束,黑影便消失而去。
与此同时,皇城内外。
许多瞿人门户,院中飞入一封书信。
“什么人?”
半夜三更,高门大户家的护院巡视。
忽见到外面飞进来不明物,还以为是何暗器。
待东西落地,走过去一看,只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
拿起书信,打开一瞧。
看到上面的内容,护院面色一惊,赶紧去找家主。
大大小小的门户,收到这种书信,自然不敢声张。
翌日一早。
皇城内,气氛显然不比昨日那般热闹。
偶然碰见本地瞿人,他们脸上带着沉凝,思索,和纳闷。
但这种事情,并非所有瞿人都瞒得住。
相熟的会串门,茶馆碰见了,都会忍不住提起夜间收到书信的事情。
“哎,你们昨日夜间,家里有没有异常的动静?”
茶楼内,几个桌子的人聚集在一起。
人和人凑到了一块。
有人低声询问,其她的人相互看了一眼,缄默地点了点头。
“收到了一封信。”
“我也是,我一早醒来,见到房门放着一封书信。”
“书信里面写的你们可看了?”八壹中文網
大家自然都看了,那书信提到冧人企图侵占瞿国。
通篇陈述一针见血,直揭瞿国现今的状态。
其实瞿国百姓都知晓,瞿国的兵权已经不是瞿国的了。
瞿国大将军娶了冧国皇子,只怕调动兵力的护符早送入了冧国。
夜半三更收到匿名书信,这个消息很快传开了。
成为了大街小巷低声谈论的话题。
此事勾起了瞿人对冧人抗拒。
皇城内,那些冧人开的铺子,生意冷淡了很多,反观瞿人开的铺子,有了极好的生意。
但今早传开的消息,不仅这一件,还有另一件事。
“大家听说了吗?”
“嘘,小声点!”
消息在瞿人堆里传开。
“昨日夜间有好几家铺子丢失了大量种子。”
“听闻是冧人监守自盗,企图嫁祸给靖人。”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在人群中传话的人卖起了关子,其她人一脸好奇:“怎么着了?”
“偷种子的人抓着了,是冧人所为。”
“那些人被抓时,嘴里大喊自己是靖人,还求铺子掌柜可怜靖国,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昨日夜间,确有几家铺子失窃。
被运走好些种子,却不料碰上了官府衙役。
皇城府衙官僚是瞿人。
夜间忽然接到报案,有刺客刺杀冧人。
冧人在瞿国地界出事,可关乎到两国关系。
府衙的官僚哪敢躺被窝,赶紧爬起来,不论真假都要带着衙役去一趟。
结果去了后,碰上偷盗种子的贼人。
遇到这种盗贼,不明所以的官大人,又没得到上头的传话,自是秉公处理。
“什么?派出去办事的人被抓了?”
大清早,汤沛刚起身用膳,就听匆忙而来的手下禀报。
手下冷汗涔涔,点头道:“她们按照吩咐,从铺子运走种子送到空院。”
“不知为何,在最后一趟时,碰上了府衙的丘大人带着一帮衙役。”
“那会有人大喊抓偷种子的贼,丘大人下令衙役将她们抓了。”
“抓了不说,还是连夜审问,这会正在牢房关押。”
“丘大人?”
汤沛这会一点用早膳的胃口都没了。
那个丘大人只是在府衙当差。
平白无故地,半夜领着衙役上街,那么巧走到了西南街的偏僻处,碰上她的人?
手下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好,支支吾吾的有话没说完。
汤沛见状,语气不善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
“是这个。”
手下拿出一封书信,递到汤沛跟前。
“许多瞿人门户,在昨夜收到了这样的书信。”
“今日一早,瞿人相聚,连冧人开的铺子都不去了,他们处处成群扎堆议论此事。”
汤沛打开书信,看完上面的内容,眉头紧皱。
冧人和瞿人的关系,暗地里确实是如此。
只是表面上,还有一层窗户纸,一直没有人捅破。
那么这样的一封书信,却是直接捅破了窗户纸。
“查,给我查,马上查!”
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公然叫嚣冧国。
汤沛此刻坐不住,交代手底下的人去彻查,自己则是出了门,前往皇宫一趟。
瞿国皇宫,形同虚设。
门外的巡逻的护卫,看似在保护皇室安危。
实际上,是在看管皇宫里的人罢了。
瞿国上一代先帝,仙逝前,尚且能进出自由。
到了这一代,君王日日困在宫中。
每日无须上朝,重要的折子直接送去了宰辅府上。
只有一些可有可无的折子,会送进宫中给君王过目。
君王继位十年。
十年前她就知道自己是傀儡,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放在自己的子嗣身上。
“陛下,回殿内歇息着吧,外头寒风太大。”
君后端来汤药,见君王站在门外,赶紧接过宫人递来的披风走过去。
听着君后的劝说,瞿君王不为所动,依旧仰头望着这四四方方,灰蒙蒙的天。
明明人才到中年。
瞿君王却像个垂暮的老者,面容沧桑,身形消瘦佝偻。
“陛下?”
君后再次轻唤一声,见实在劝不动,只好陪在身旁。
良久后,瞿君王忽然出声道:“今晨宫外传回消息,百姓们间传开的谣言是真是假?”
“瞿国黎民百姓作何反应,他们可想留住瞿国?”
“瞿国是百姓的根,百姓们当然想要留住瞿国。”君后柔声回答着。
瞿国是百姓们,君王亦是瞿国的民。
可惜,作为一国之君,竟成了笼中鸟被囚在皇宫。
“君王,君后。”
这会,宫人前来禀报。
“冧国相府之女,汤沛觐见。”
汤沛会来,定是为了皇城那些谣言的事情。
君王垂了垂眼眸,握住君后的手,难得展开笑颜:“朕想为瞿国做点事,君后意下如何?”
“臣侍乃是陛下的结发夫郎,陛下怎么做,臣侍便怎么做。”
君后满目柔情,他与君王夫妻二十年有余,哪会读不懂她那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