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走廊上,漂浮着一股八四消毒液的气味,赵东从关大哥家里出来后马上回家拿车钥匙,手中打开手机输入闻根家住址开始导航,距离藏龙岛小区开车要四十多分钟,还是有点远的。
但他绝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停住寻找刘珍珠的步伐。
8栋的入住率不高,两梯五户,赵东所住的这一楼层目前除了他家和关大哥家,另外三户都还没卖出去,毛坯房连门都没有做,窗外的阴风飘进走廊,将那股消毒水气味扑面吹向他的口鼻。
他捂住口鼻,快步朝电梯走去,手指拼命按着电梯开门键。
“这楼道里一股什么味儿啊!真难闻!小区的物业服务也太差了,早晚有一天被投诉到社区里!”
他郁闷地嘀咕了两句,看到电梯好不容易从1层上升到他所住的26层。
“叮”,电梯门应声而开,
轿厢里站着个穿浅蓝色衬衣灰白色长裤的大婶,手上戴着黄色塑胶手套,拎着一桶水和一个拖把。
“哟,这不是郝净大姐嘛!”赵东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小区里的保洁员郝净,也就是老凌的媳妇。
郝净冲他笑了笑,“赵先生,出门去啊?”
“嗯”赵东礼貌地点了下头,
他也难得会对一个保洁员如此客气,只因想着她是老凌的媳妇,以后说不定还得麻烦老凌帮忙。
赵东没有立刻走进轿厢,而是站在门口用手扒住电梯门,想给郝净先让路,等她出来了自己再进去,同时还寒暄道:“郝大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上班啦?老凌的病好些了吗?”
郝净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她站着一动不动,说:“那医院的住院费太贵了,我们两口子好不容易挣点辛苦钱,哪敢一直住医院里。老凌动完手术以后恢复的还可以,医生本来还要他留院观察,但他自己说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就干脆回家养着。你看我这边保洁的工作也耽误了一整天了,我这不得赶紧回来做事嘛!”
赵东见她一动不动,才明白她不是要在26楼下电梯,于是自己就赶紧走了进去,“郝大姐,你去几楼?”
“29楼。”
“好嘞。”赵东伸手按了一下29楼的按键。
心里却觉得十分奇怪,这郝净比他先进的电梯,为啥之前自己不按29?
电梯上行至29楼,赵东目送着郝净走出轿厢,之后自己才下到一楼。
原本以为做阑尾切除手术需要住院十天半个月什么的,没想到老凌竟然这么快就出院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不可能恢复的如此之快啊,难道真是因为穷的住不起医院?
赵东越想越不信。
回忆起最近与郝净几次碰面,几次对话,他总感觉这夫妻两个在暗地里谋划什么似的。
但此刻他一心着急去取回刘珍珠的手机,也便没再多想。
汽车按照导航的指示行驶着,郊区车少,他开的还算比较快,一进城区就开始堵车,高架上更是堵得厉害,如乌龟一样走一步停一步。
走到快下高架的岔路口时,赵东才看到原来是前方出了车祸,貌似是一辆大货车侧翻导致三辆小轿车连环追尾了。
长长的车队后面喇叭响个不停,交警刚刚赶来,开始维护路面秩序。
赵东的车好不容易下了高架,他心中庆幸,还好被撞的不是自己的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四十多分钟的车程硬是开了一个多小时,赵东总算是抵达了新通小区,按照地址找到闻根所住的房子。
这个小区是那种老旧小区,电线乱拉,没有电梯,外墙严重掉漆,电动车杂乱摆放,垃圾桶里也臭气熏天,还有流浪猫到处乱窜,看着十分磕碜。
闻根就住在2栋4楼的第一间。
“还好只是住4楼,要是住7楼顶层,我得爬的累死!”赵东扶着楼梯栏杆往上爬,一边走一边喘气。
走至闻根家门口,赵东敲了敲门。
无人应声。
“你好,请问是闻根家吗?闻根兄弟,你在家不?”
他一连问了几遍,仍旧无人应答。
他只得掏出手机,准备给老同学具会修打个电话,问问这闻根的手机号码,也许是外出买东西了人就在附近呢。他可不想大老远白跑一趟。
侧过身,背靠着门,刚掏出手机,背上力道一松,那木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赵东往后一仰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门咋是虚掩着的啊?”他踉跄了一下站直身板,回转身子往房间里看,一室一厅一卫的房子,内里的布局一目了然。
大厅里不见人,赵东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闻根兄弟,在家不?”
还是无人应答。
赵东犹豫了几秒最终走了进去,穿过客厅,发现卧室的门也没关,里面就一张铁床一个衣柜,闻根不在。
他又环顾四周,看见卫生间的房门是关着的。
“这卫生间的隔音也太好了吧,我这么大声音叫你你都听不见。”
赵东走过去用力敲了敲门,“闻根兄弟,在蹲大号呢?我是具会修的老同学赵东,我来拿我媳妇手机的。”
静默了五六秒钟,里面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但他能听到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流水声。
“卧槽!这兄弟该不会洗着澡就煤气中毒晕过去了吧!”赵东在新闻里经常看到这种报道。
他也不敢多想,直接拧开门把手。
门没反锁,一扭就开,赵东推开门一看,卫生间里雾气缭绕,闷热的湿气扑面而来,不过并没有煤气味。
一张蓝白格纹款式的浴帘挡住了他的视线,虽然觉得唐突,但他仍旧担心闻根是不是晕倒了,所以嘴里说道“得罪了哈兄弟”,想着大家都是男人看光了也无所谓,救命要紧,就赶紧冲过去将浴帘一拉。
“刺啦”,一串铁锈摩擦的声音,浴帘被拉开。
赵东看到泛黄的浴缸里躺着一个男人,他双眼紧闭,嘴巴微张,嘴唇惨白,脸侧对着窗口方向,半张脸几乎沉入浴缸的水中,热水早已从浴缸溢出,哗啦啦的水流直往外涌,而男人的左胳膊悬在浴缸外,手腕一道红色刀痕,血水淌的满地都是,一点点顺着洗澡水流入下水口。
赵东吓了一大跳,因为他认出这男人根本不是闻根,而是老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