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抵达医院的时候,夜幕已降临,马路两旁高悬的路灯发出有些刺眼的亮黄色光芒。
两人下了车,各怀心事地走进医院。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住在里面的患者非富即贵,都享受着贵宾级待遇。
上流社会的人就是如此,外出做点什么事都不方便,不能被群众围观,不能被狗仔跟拍,就连生个病看个医生都提心吊胆的,
更何况白荣光还是那么大一个集团的董事长。
李燕燕此刻内心想了很多画面,但就是没猜到,白荣光不过五十岁的一个男人居然会虚弱成那样。
两鬓斑白,满脸皱纹。
李燕燕的父亲跟白荣光差不多岁数,在李燕燕的记忆中,自己父亲的身体还很健朗,是家中的顶梁柱。
想不到同龄人的白荣光已经把自己累成了个憔悴的老头儿。
赚大钱一定很辛苦吧!
这再次印证了那句话,有钱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前半辈子用命赚钱,后半辈子只能用钱续命,真是讽刺。
李燕燕紧紧跟在白不凡身后,察言观色,静静等待白不凡先跟自己的父亲聊家事。
照顾白荣光的护工阿姨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等候,之前来店里找白不凡的那个男管家,此时也在场,正站在门口守着他们。
管家很高兴白不凡能来看望董事长。
白不凡站在床前,白荣光是今天中午从icu转出单人vip病房的。听管家说,中午的时候董事长病情稳定了,医生给了不少嘱咐,但其实最大的病因就是心病。
这次白不凡能来,白荣光肯定心情也好了许多。
“你可算舍得来看看我这个未亡人了。”这是白荣光看见儿子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酸溜溜的,饱含深意。
老爷子眼中红红的,却努力控制不让眼泪流出来。
坚强的老一辈人,应该都是如此吧!李燕燕这样觉得。
白不凡笔挺地站在床前,老爷子让他坐,他也不坐。
他就用有些僵硬的口吻说:“医生说你今天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了,既然知道自己身子骨不好,干嘛不把集团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
白荣光捂住胸口,干咳了两声,手背上插着的针管看上去分外刺眼。
白不凡大概是心有不忍,最终还是帮父亲把被子往上掖了掖。
“交给谁?现在我身边几乎找不到值得信赖的人,我这不是等着你回来嘛!”老头子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埋怨。
可白不凡似乎根本不吃这套:“你就是太把集团当回事了,事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交给外人你又不放心。但凡你能心宽一点,也不至于闹出一身的病。”
白荣光撇过脸去,剧烈地咳嗽了几下。
白不凡只得帮他拍了拍后背。
等他稍微缓解了嗓子里的疼痛感后,白不凡给他倒了杯水。
他一饮而尽,然后歪坐在床头,淡然又意味深长地说道:“集团上下几千口人等着吃饭呢,我如果随便把事情交给不靠谱的人去做,业绩不好,或者被谁钻了空子,你能想象到后果吗?我就会变成天大的罪人!”
李燕燕一直站在边上观察,她听了白荣光说的这番话,不禁觉得有些理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