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个时间。”林舒把主动权让给他。
“明天行吗？”说完，男人又觉得有点不妥，解释一句。“林园长，我是想早点把它们接回来。”
林舒思索一番，答应了。“上午十点，你个我一个地址，需要车吗？”
“需要。”男人毫不客气。
两人约定好后，便挂了电话。
林舒心里松一口气，任务的第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
这人也挺惨，一心一意投入动物救助，反倒被现实中种种原因阻拦。可转念一想，这样的人也不少，当初的雄心壮志都屈从于现实。
她不也是。
咸鱼的梦想被七七阻止，只能做一个高级社畜。
林舒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一嘴答应了救助的事，也要调出其他人来忙这件事。
她先去了宠物寄养区。
“刘云，你在吗？”
他听到声音，拿着扫把匆匆忙忙赶过来。“园长，找我什么事？”
“刘云，你待会去超市搬一些狗窝还有狗粮过来，钱记在我账上。然后把一楼的寄养区全部布置好，明天有一批实验犬要过来。”
“园长，有数量吗？”
“没说，暂时先收拾这一层，少了再说。”
刘云点头，飞快去忙了。
林舒又去了医疗中心，昨天送来的小狐狸恢复状况良好，看起来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她没忍住，隔着栏杆逗逗它，小狐狸像是忘记被捉之仇，发出“嘤嘤嘤”的声音，笑眯眯地蹭着林舒。
“林园长，你在干嘛？”辛寺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
林舒收回逗弄小狐狸的手，若无其事回答道：“没干嘛，视察工作。”
“满意吗？”他的声音仍然平稳，上扬的尾音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危险，大脑飞快地做出反应。
“辛医生的工作能力我是放心的。”林舒眼睛四处乱移，嘴里打着哈哈。
过了许久，她想起此次来的真实目的。“明天要来一批实验犬，我初步设想是先给它们做体检，然后打疫苗，你觉得如何。”
辛寺眉头紧皱，表情满是不赞同。
“林园长，先说明。你初期投入很多，最后它们的结局可能还是安乐死。”辛寺声音蕴含着冷酷，想是做医生，看多了这种事的结局。
林舒不知道吗？相反，她很清楚。
一旦没有被领养出去，公园也无法长期承受如此大一笔支出，最好的方法就是安乐死。当然，这是对公园来说。
对于这批实验犬，不过就是又苟且偷生了几天，最终迎接一模一样的结局。或者说，这种结局比原来的都要痛苦。
本来可以长期承受痛苦的一切，无奈却见到了光明。
“没事，大不了我在商业街那边建一个比格咖啡馆，它们也能靠自己赚钱。”林舒乐观地自我安慰。
辛寺定定地看着她，眼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很明显。“几粒花生米让你醉成这样。”
林舒躲避他的目光，留下一句你帮我和梨子说一声，便落荒而逃。
跑到公园的长椅边，她在上面坐下。
又想起了刚才她自我安慰的话语。
比格实验犬可以靠自己谋生吗？总之，可能性微乎其微。
先不说长期的实验给它们带来了什么，光是亲人这一条就无法满足。
“唉。”林舒叹一口气，慢慢来吧。无论如何，对于它们总是一线生机。
少数人的坚持，总是有他们的道理。
她又去把两辆校车检查一遍，为明天去接它们做准备。
很快到了和比小格救助组织负责人约定的时间。
林舒带上宋知，按照负责人给的地址，到了第一家实验基地。
至于为什么是宋知，他这样全方面管理的高级人才，可是林舒求了姜婉月许久才借过来的。
今天这样的情况，刚好适合他发挥。
“你好，是林园长吗？”一个带着棒球帽，身穿休闲服装的男人，兴奋地站在林舒面前。“我是周洲，比小格救助组织负责人。”
林舒点头表示回应，那人肉眼可见的变得开心。
他轻车熟路带着林舒走进实验基地，和实验基地负责人熟稔地聊天，林舒对他的身份又信了几分，出门在外，警惕性高点总没错。
看到今天要带回去的比格犬，林舒心不断下沉。
虽然早有所耳闻，可听到的和实际看到的完全是两码事。
它们蜷缩在笼子里，浑身脏污，眼神空洞，对过来的人和事丝毫不关心。
也不在意它们下一秒的解决是什么。
偶尔碰到笼子边上，它们才会稍稍躲远一点，可笼子就那么大，能躲到哪去。
周洲已经和实验基地的负责人交涉好了，走到林舒旁边。“林园长，他们会帮忙搬上车，我们可以走了。”
周洲和实验基地的人员动作麻利地把比格犬搬上林舒的车，这些动作他们好像无数遍。
在门口，周洲高兴地对林舒说：“还剩下一个基地，这批比格实验犬就救助完了，接下来只要给它们找领养就行了。”
这是他们之前说好的，林舒直接来第二个基地就行了，第一个基地的实验犬由周洲带回救助组织，第二个基地的归林舒，最后一个则是平分。
林舒问出一个从昨天就困扰已久的问题。“要是实验犬没有被领养会怎么样？”
周洲沉默，良久才回答：“安乐死。一些救助组织有严格的规定，一旦七天之内没有被领养，就要实行安乐死。
其他宽松一点的组织则会视自身的情况而定，我一般是一个月内没有被领养，就会安乐死。合伙人就是在这里和我意见不和，最终退出。”
“值得吗？”不断地重复。最后一句话林舒没有问出来。
周洲笑笑，“哪有值不值得，多活一天也是个机会，生命不应该由我们决定，应该由生命的个体决定。”
林舒默默上车，开车去往最后一个基地。
最后一个基地，仍是由周洲进行交涉。
没一会，里面传来争吵声。
“和说好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