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一批训练出来的导盲犬就那么多，前面还有无数人在排队，申请通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知道她是想让我的生活方便一点，也没把这些弯弯绕绕说出来打击她的兴奋劲。
两个月过去了，我们也没接到任何消息。虽然我姐当时没说，但我感觉到了她心里的失落。”
“你呢？”林舒忍不住问道。
茜茜歪歪头，思索几秒，这动作竟和橙子有几分相似。
“稍微有一点点沮丧，就一点点。”她伸出手指比了一下，而后说道：“一开始我就没怎么期盼过，落差感不大，沮丧也就是抱了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之后又过了一个月，我接到基地的工作人员的电话，说过几天有人到我家进行审核，审核通过的话，我就能有一只导盲犬啦！
当时我原地蹦了好几下，没想到有一天狗屎运还能落到我身上。
第二天，审核的工作人员就上门了。我做好了他们随时上门的准备，但也没想到第二天就来了。
我都能想起当时忐忑不安的心情，生怕一个没表现好，好不容易落到我身上的名额就没了。”
“审核很严吗？”林舒有些疑惑。
茜茜一只手摩挲着橙子的大头，微微皱眉。“不能说严，是保证导盲犬的生活。总不能它们费心费力的工作，到头来吃不饱睡不好吧。
工作人员要保证申请者有经济能力，独立负担导盲犬的费用，包括看病和饮食。还有导盲犬是否有单独居住的地方，周围是否有医院等。”茜茜掰着手指头一项项说。
“你通过了。”茜茜能把橙子带在身边就证明她通过了全部的考核。
“嗯。”茜茜点头。“通过的当晚，我就和公司请了一个多月的假，飞到山城进行第二阶段的训练。那才是真正的难关。”
“平时橙子挺活泼的，有时候它会有一点自己的想法。”茜茜话锋一转。
林舒摸不着头脑，这和你俩磨合不好有关系吗？
茜茜轻抿双唇，林舒连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谢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橙子工作能力还是挺强的，但它有自己的喜好。
刚开始的时候，我按照训导员教的，过马路会把手举起来，橙子停下也会问它“走吗？”好像一切都挺顺利的。
几天后，熟悉了更多的方面，问题也接踵而来。橙子它是分不清红绿灯的变化，只能根据人群判断是否能走，我们俩就经常闯红灯。
有一次，我们离车身就差两厘米的距离，再近一点就是今天的下场。
后面出地铁站的时候，橙子它喜欢爬楼梯，带着我在楼梯前面停下了。我用脚试试才感觉到不对劲，跟它说了好几遍的扶梯，它才不情不愿把我带到扶梯那边去。”
林舒有些想不通。“橙子这样能毕业？”
茜茜摇摇头，轻笑两声。“训练只是让它们掌握导盲路上必备的技能，并不是把它们的天性完全磨灭，变成一个只会导盲的机器。
考核全部通过，自然就毕业了，不适合的也留不到最后一阶段。
它就是一个性子着急的小姑娘，嫌扶梯太慢了而已。”
林舒看看橙子憨厚稳重的外表，没想到还有内心急火火的一面。
“回去的路上，我都有点打不起精神。我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我和橙子天生犯冲，我说的她要一段时间后才能理解，它所表达的动作，我也要停下来考虑几分钟。
尤其是同一批接受训练的人都已经磨合得差不多，只有我和橙子还在原地踏步，落差感实在是太大了。
后来橙子的训导员发现了不对劲，晚上到酒店来安慰我。她说，你们可是横扫一切的吸尘组合，别因为没电就给自己一个放弃的理由。橙子也把身子怼进我怀里，舔舔我。
我其实都要放弃了，但想着好歹把训练过程全部走完，回想起来也不至于后悔。
不知道是不是训导员的话成真了，我和橙子真的横扫了一切。
我渐渐能明白它的想法，它会耐着性子走扶梯，我也会在方便的前提下陪它走一走楼梯。
现在回基地，训导员还会打趣说：“吸尘组合回来了。”我会毫不犹豫应下，橙子也会哼唧一声，仿佛是荣耀一样。”
茜茜说着说着，那双无神的眼睛渐渐溢满了笑容。
对茜茜来说，橙子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对橙子来说，茜茜很重要。她们可是横扫一切的吸尘组合。
“快点出来，时间到了。”辛寺双手叉腰，在外面大喊一声。
茜茜再想待在这也没法了，在医疗中心，辛医生的话就是圣旨，连她这个园长也不能反驳。
她被林舒拉着，一步三回头，即使什么也看不见，还是想陪在对方身边。
林舒安慰她。“橙子刚做完手术有点累，要好好休息。你在那，它很容易兴奋，伤口不好恢复。”
被林舒这样一说，茜茜也打消了长期陪在它身边的念头，乖乖地跟着她出去。
“茜茜，警察想要问一下事件经过，我带你过去。”茜茜姐姐带着茜茜去配合调查。
早在橙子做手术的时候，林舒已经配合过调查。当时考虑到茜茜的心情，没有立刻问她，而是等她确认橙子没事之后，才来了解事情的经过。
姐妹两人走了之后，林舒也马不停蹄去找宋知了。
刚才听茜茜讲她和橙子的故事，她忽然有了一点灵感，提高公园的知名度。
林舒跑到食堂，环顾两圈，没有见到宋知的身影。
姜婉月抱着一盆面，诧异地看着她。“林园长，你在找什么？”
“婉月姐，宋知在吗？”
“宋知吗？在那。”姜婉月用眼神示意一下宋知的位置，林舒顺着望过去。“没人。”
姜婉月嘴里嘟囔：“去哪了，刚刚还在啊。”
“热死了，林园长，你找我哥吗？”宋蕊脸上红扑扑的，豆大的汗珠直往外面冒，手上还拎着一个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