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屏息凝神，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缘分。”辛寺轻飘飘扔下两个字，便不欲再多言。
林舒：？？？
她神情微妙，虽然咱俩很熟，但你也不能随便敷衍我吧。好歹一个正常流程，面子上总得过得去吧。
林舒双手撑在桌边，郑重说道：“辛寺，这是非常严肃的事情，请你如实告知。”
实际上眼里却闪着八卦的光芒，辛寺自然也看到了。
他坐直，语速飞快。“能够帮助这些做出巨大贡献的实验犬是我的荣幸，我本人也非常想养一只小可爱，为此，向木牧宠物公园提出申请。”
他的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个鬼。
林舒叉着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语气无奈。“要是你不肯说出真正原因，真的没办法让你领养23号。”
辛寺表情瞬间变得很复杂，仿佛有点失落，又好像打心底放下一个重担。“行，当我没提过。”
林舒瞅了他好几秒，面带不解走出了医疗中心。
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一路想着辛寺的奇怪，迎面跑来一个雀跃的身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溜烟地跑过去了。
林舒继续向前走，忽然，脚步顿住。刚才那个，是23号吧？
她努力地从脑子里调出画面，嗯，和23号妹妹长得差不多，方向也是医疗中心。
意识到这点，林舒立马追着它消失的方向。
紧赶慢赶，终于在它踏入医疗中心大门前赶上了。
林舒放慢脚步，偷偷摸摸跟上去，随后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偷看23号和辛寺的互动。
23号叼着一根和它身形极为不符的棍子进入了医疗中心，如果不是医疗中心的大门足够宽的话，估计它能当场被拦下。
它极为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辛寺，并且乖巧地在他腿边趴下，静静等待辛医生完成他的工作。
这段时间狗子们都在室内泳池玩，倒是没几只往这边跑。
室内只有辛医生啪嗒啪嗒敲键盘的声音，以及……一只狗子嘎吱嘎吱啃树枝的磨牙声，形成诡异的和谐。
林舒站得脚都要发麻，也不见他们有任何动作。
要不回去算了，可转念一想，多丢人啊！偷偷摸摸跟进来，再偷偷溜出去，想要的讯息一个也没听到，一下午白费了。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辛寺开口了。
他的声音充满温柔却又带着一丝无奈，和平常冷静毒舌的辛医生反差极大。“棍子不是送给我的吗？怎么自己啃起来了？”
23号妹妹听到他的声音，耳朵机灵地抖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用鼻子把棍子往他那边推。随后，稍稍退后几步，坐得极为端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像是求表扬的小孩子一样。
辛寺轻笑一声，似乎知道它的小心思，顺它的意，大手一罩，摸摸它的头。
23号很开心，被辛寺摸得眼睛舒服得眯起来，身体越来越往下躺，直到露出它的小肚子。
林舒以为，辛寺会顺着摸下去，没想到他一把抱起23号，把它放正。
叹口气，说道：“三妹，女孩子要注意形象，不要动不动把肚皮翻出来。”俨然是一个操碎心的老父亲。
林舒面色很微妙，辛医生还有这种形象，今天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三妹，喊得真温柔，她不自在地抖抖，辛医生要是哪天对她的态度有今天的十分之一便足够了，她也不至于每次都气得升天。
她继续探头观看现场直播。
辛寺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而后轻轻推了23号一把。
23号犟在原地，不肯动。
辛寺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想着该用什么说法才能让三妹回去。
他放低声音耐心道：“三妹，你自由活动的时间快到了，再不回去刘云会找不到你，你舍得让他着急吗？”
嗯~
辛寺：……这天没法聊了，打感情牌都不好使。
林舒捂嘴偷笑，完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辛寺啊辛寺，你也有今天。
辛寺想了想，说道：“我们上次约好了，你先回去，我把手续办好就带你回家。”
说完，还伸出手作势要约定。
23号理都没理他，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你是个骗子”。
林舒笑得肩膀抑制不住地耸动，极力压制的嘴角还是泄露出一丝笑意。
只要一点点就足以辛寺听到了，他一个眼刀子甩向角落里。“谁，出来。”
林舒一边笑一边抖，跟抽风了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嘴巴上虽是道歉，可表情没一点慌张。
辛寺不慌不忙反刺回去。他摸摸三妹的头，语重心长道：“三妹，以后要远离这种基本礼貌都没有的人，会变傻的。”
23号看看辛寺，再看看林舒，高兴地应了一声“嗯~”，极为清脆和响亮。
是不需要林舒翻译也能听懂的程度。
林舒：……有被内涵到，谢谢。
“缘分？”林舒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辛寺笑笑，很快接上。“嗯，缘分。”
他摩挲着23号的大耳朵，怂恿道：“三妹，你能不能被我领养，决定权在她手上。”
辛寺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指指林舒，而后接着道：“我和你说过，想要的要努力争取。”他拍拍23号的脑袋，“去吧。”
下一秒，林舒体会到了来自23号的最高礼仪。
它先是跑到林舒面前端正坐下，嘴里叼着刚从桌上顺下来的零食递给她。
林舒晕晕乎乎地接下，它又开始了下一段表演。
23号围着林舒的腿转圈圈，然后把头主动递给她，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林舒顺着撸撸它的头，看好戏般的等着它下一步动作。
它趴在地上，翻了一个滚，四脚朝天。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辛寺刚才说的话，又滚了回去。
在地上摆了一个板鸭趴的姿势，脸上的表情全是“快来摸摸我呀，摸完要让我和爸爸回家呀。”
林舒沉默了，成精了吧。她还是第一次在没有依靠她“特殊能力”的情况下，仅凭肢体语言就完全明白了另一个物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