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静因迈着小腿从门外跨进来,奇怪地问道,“怎么有这么多人往咱家送红色的箱子?还有……”
静因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又一倩影钻了进来,是寒宁的大丫鬟惜影。
她并未看到一侧的静因,只是急匆匆地跑进来说道:“大娘子,您快些出去吧!圣旨来了!”
寒宁把手里的书放了下去,笑着对妹妹说道:“没什么,回来再与你说。”
她整了整衣衫,对惜影说道:“走吧。”
这边静因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寒宁却已经在前厅跪下领旨谢恩了。
让寒宁有些吃惊的是,圣旨宣布了三件事。
第一件,自然就是关于她要替公主出嫁的事情。
前几日朝中已经宣布了寒宁为了大义嫁往驱寒部从而与太子解除了婚约的事情,如今这条圣旨来,是为了给寒宁一个名正言顺的位置。
寒宁为被封为合宁公主,代替公主出嫁,婚期约在两月后,目前正在将此事与驱寒部那边的使者商议。八壹中文網
那位使者原本也是中原人,是后来流落到驱寒部的,早年贫困时曾在姜家的粥棚里被接济过,算是好说话的。
使者对于寒宁姜氏血脉的身份也较为满意,且也知道姜家在百姓中的名望,心中暗暗觉得此女比和欣长公主要更加合适大王。
使者觉得,姜氏也是贵女,且性格和婉,比那粗鲁的长公主好得多。
因此,对于替嫁的事,使者也很快答应下来,只待将消息传回驱寒部,获得大王首肯,便派人前来迎娶。
第二件则是关于天牢大赦之事,按照圣旨所说,要在十六日后的吉时放出,以图国泰民安。
听到此事有明确的时间,寒宁的心也放了下来。
自从那日求了替嫁之事,寒宁又在闺中思索了两日,渐渐也明白了皇上会答应得这样快的原因。
除了有姑母的加持和害怕丢面子外,还有几个潜在的原因。
一来,皇上渐渐年迈,忌惮太子得到天下书生的拥戴,有朝一日会谋朝篡位,纵然太子一贯恭顺,也时常被呵斥。
若是自己与太子当真联姻,那太子的权势自然能得到加强,皇上害怕自己大权旁落,便不能让此事顺利进行了。
可自己的婚事又是先皇定下的,皇上不好悔婚,这才拖至今日。自己一提,皇上便立马答应了。
二来,想必那受宠的利夫人定然也软硬兼施地哭诉过,皇上多少有些动摇。
三来,将自己嫁往驱寒部,自己身为少将军的哥哥知道消息后定会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如此一来兵符也就是时候找机会收回去了。
前两件事,寒宁都想到了,但这第三件事,她之前却未曾设想过。
第三件事是关于邻国赵国的,赵国不知从何处听闻太子婚事解除了,竟然打算送他们的公主过来,与政国联姻!
“姑娘,这可真奇怪,赵国不是一向与咱们政国为敌吗?怎么会来和亲?”怜竹有些不解地问道。
寒宁将手中的圣旨随意地放到桌子上,回道:“叫你平日里像惜影那样多读些书,你偏不愿。”
怜竹吐了吐舌头,惜影则接话道:“姑娘,婢子认为,这大抵是因为咱们政国与塞北休战了。”
“不错。”寒宁赞许地点了点头,“咱们与塞北休战了,那便有机会对赵国出兵,他们自然心中恐惧,巴不得快些找个法子谋生。”
“可凭什么啊!”怜竹性子傲些,为自家姑娘鸣不平,“那赵国不过是弹丸小国,那里的公主怎么比得上咱们家大姑娘?前脚大姑娘才刚解除婚约,他们后脚就开始张罗了,简直……”
“别说了。”寒宁打断了怜竹,只淡淡地道,“福兮祸兮,谁又能说得准呢?”
她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对两位侍女说道:“圣旨要咱们三日后至宫内的长春宫赴宴,你们快些去准备更换的衣物吧。”
赵国此举来得蹊跷,寒宁也颇为在意此事。
倒不是不愿让太子成婚,只是出于情谊,她并不希望自己走后,对方因家宅不宁而闹得天翻地覆。
就在寒宁在家中思索之时,那边利昭仪的宫中却已经闹翻了天!
“我早就说让你等些日子,怎么这般耐不住性子?!”二皇子郑桀愤怒地吼道。
他在寝殿中焦急地踱步,神态十分愤怒,而他前面的长公主和欣却显得特别狼狈。
只见和欣发冠歪斜,发丝一绺一绺地散出来,脸上好大一个红印,不住地抽泣着。
“你打她作甚!”一个中年女声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了此事与和欣无关。”
说话的是坐在桌前的一位妇人。她身着锦衣,外衣金丝绣线缝制,甚是华美,足可见其在宫中是何等身份地位。
妇人的眼角有些细纹,但依然风韵犹存,称得上是一位美人。其容貌与寒宁逝去的姑母有几分相似,但长相却比其张扬许多,并不如对方那样清雅,反而多了几分媚俗。
她不是旁人,正是二皇子与长公主的生母,利昭仪。
“娘娘,您也太纵容她了!”郑桀一脸地阴霾,“若非她从中作梗,父皇怎会突然改变心意,要将那些老匹夫从天牢里放出来?!”
因利昭仪并非是皇后,便不能算作嫡母,每当郑桀心中愤恨,便不会再私下称母亲或者其它亲昵的称呼,只疏离地称一句“娘娘”,也就罢了。
“我与李丞相费尽心机,日日在父皇面前给太子使了绊子,好不容易才将他们一网打尽,你倒好,眼看着大鱼上钩,你却给我把鱼线剪了,你是不是疯了!”
他心中不忿,还想上去再打和欣,却被利昭仪高声喝止了:“住手!”
她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压低声音呵斥道:“你想要将你那点野心,闹得合宫皆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