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寒宁的问话，一旁的蓝芳枝接上蓝素雪的话头，回忆着说道：“娘娘，臣妇记得当时大灵师说，铃儿精神萎靡，心跳加快，像是体内生气枯竭。”
“生气枯竭？”寒宁微微皱眉，她想了想，又继续问道，“那当时你们见到蓝铃圣女时，她当时情状如何？”
“民妇记得铃儿当时心悸、呕吐，脸色煞白，摸到她的手时，感觉皮肤湿冷，嘴唇……”蓝芳枝回忆着女儿死前的样子，试探着说道，“嘴唇有些发紫，不过……”
“这样子看上去很像是中了毒，可是民妇问过大灵师，后来也找过中原来的大夫，都说血液无毒。”
“大灵师说，虽然这些症状都与中毒者相似，可周遭并没有可使她中毒的东西。”蓝芳枝眉头紧皱，对寒宁说起了之前验尸时的结果。
“铃儿的衣食住行我们都细细查过，确实没有毒药。”太妃叹了口气，显得很是无奈，“从她见利娜朵，到她身亡，中间只有几日，若真是中毒，那这毒药也太匪夷所思了。”
“确实。”寒宁也思索起来，“若是真的被下了足以致命的剧毒，一般都会快速致命。基本都是当场毙命，最多也不会半日。”
乌骁在一旁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慢性毒药呢？”
“基本没有可能，因为如果是剂量很小的慢性毒药，就需要少量多次地去投放，否则不可能致命。”寒宁解释道。
乌骁一听，也明白过来，立刻接话道：“但那样的话，便不可能短短三日就吐血而亡了。”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寒宁点点头，说道，“也就是说，大灵师的诊断基本无误，蓝铃圣女生前的确没有被下过剧毒。”
听到这里，蓝芳枝的脸上显得有些绝望了。
她的女儿死得那么惨，而且还是不明不白地就死了，这让她怎么能不介怀？
明明死得蹊跷，可种种迹象却又都指明这就是一次意外……她怎么能够甘心！
帐中的人，神色不一，但心底里却都隐隐已经有些失望了，但寒宁却仍旧在思考。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问道：“根据二位刚才告诉本宫的情况来看，蓝铃圣女死前虽然吐了血，可这并不是主要的症状，对吗？”
看蓝家的两位长辈有些不明其意，寒宁又补充道：“吐血的症状虽然有，可根据你们的回忆来说，她死前的血迹范围有限，量也并不大。”
“是的，王后娘娘。”蓝芳枝说道，“吐血的量不算大，倒是其余的苦痛有不少。”
她一想到女儿的死状，便忍不住垂泪：“铃儿死前受了很多罪，可等我们发现她，并叫来灵师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蓝素雪帮忙解释道：“灵师怕她误食了什么东西引发病症，还想给她灌些药茶，或者叫她吐一吐，可是还没来得及做这些，她人已经不行了……”
“老身那可怜的侄女，临死之前已经开始说胡话了。”蓝素雪叹了口气，“她死前一直叫着利娜朵的名字，所以老身才会觉得此事与利娜朵脱不开关系。”
“胡话？”寒宁很快抓住了蓝素雪话语中的关键词汇，“她具体都说了什么胡话？您能详细说给我听吗？”
“铃儿临死前已口齿不清，说的话也颠三倒四的，并不能连成完整的话语。不过……”蓝素雪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老身记得她那时有一些词是反复提及的。”
“让老身想一想……”蓝素雪的双手交握在一起，她一边在原地溜达，一边说道，“她常说的有：‘利娜朵’、‘祭祀’、‘对不起月神’、‘赎罪’、‘证明’之类的……”
利娜朵，祭祀，赎罪，月神……
这些简短的字眼迅速涌入了脑海中，寒宁不禁飞速思考了起来！
猛地，她的大脑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一个惊人的想法突然从脑中蹦了出来！
她飞快地问道：“你们之前对我说过，她从那利娜朵那里回来后一直喝酒，对不对？”
没等众人回答，她又继续问道：“还有，我记得太妃之前说过，圣女此前从不饮酒，是不是？”
蓝素雪和蓝芳枝互相对望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但蓝素雪还是回答道：“是的，老身是有说过。”
“是怎么个不饮酒法儿？是从来都不喝酒，还是因为什么旁的原由？”寒宁立刻追问道。
“倒不是因为铃儿个人的喜好，而是她一旦喝了酒，便会不舒服。”蓝芳枝解释道，“铃儿从小的时候便是这样，一喝酒，身上便会起红色的疹子，很不舒服。”
她说道：“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祭祀用的酒在祭奠过月神之后，我们也不会让她饮用。”
蓝素雪突然问道：“王后是否怀疑，铃儿是因为饮酒而导致丧命？”
未等寒宁回复，蓝素雪便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会的，这绝不成立。”
“这个想法老身从前也想到过，但老身问过芳枝了，铃儿饮酒并不会导致死亡。饮酒之后，她只是有些起红疹，身上有些痒，不舒服罢了。”
“她后续也曾在特别盛大的祭奠上，作为圣女喝过祭酒，可并没有出现过这么严重的情况。”蓝素雪补充道。
“重点不在这里。”寒宁摇摇头，只是问道，“后面这几坛便是蓝铃圣女之前留下未喝完的酒么？”
见二人点头称是，寒宁直接走到那几坛子酒旁边，掀开了其中一坛子上的粗布，递到了乌骁面前。
“大王，你闻闻，这是什么酒？”寒宁问道。
乌骁不愧是塞北的莽汉，对酒十分有研究，他提鼻子一闻，便立刻说道：“这是寒铁部珍藏的‘千刀’啊！”
“这酒十分纯粹，喝完以后后劲很大，很是过瘾！”他又用力稳了稳，随后说道，“这坛子酒绝对是极品，因为工艺复杂，产量也少，千金难求啊！”
“不过……”乌骁有些疑惑地问道，“圣女怎么会有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