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沁如今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她最爱去的“四方酒楼”和“茶楼”,都不怎么去了。
称病在家休息,实则大多数时间都窝在空间里。
可是……
“砰~砰~砰~”
“哑婆婆,哑婆婆,在吗?”
一会儿哑婆婆来敲周沁的门。
周沁无奈从空间出来,只觉得暑气席卷全身。整个人如同被丢进蒸锅一般。
周沁好想给哑婆婆放假,让她回家休养一整个夏天。
可是当初在平江府来宁州的路上捡到她时,她就是孤身一人,无家可归。
周沁还记得初遇哑婆婆时,她穿的衣服都是补丁摞着补丁,根本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
却还是洗得很干净,头发也梳的很整齐。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吃着观音庙里的观音土。
那是周沁来到这个世界八年多,见过的最惨的人,即便是叫花子,也能讨口饭吃,她能吃的只有野草和观音土。
打听后,周沁才知道,哑婆婆原本不哑,日子过的也不错,相公是个小行商,没赚过什么大钱,却也让哑婆婆衣食无忧。
哪怕她只生了个女儿,相公对她们母女也是极好的。
可惜女儿命薄,十七岁上生产,没了。
一次他相公北上走商,回来走的是水路,被水匪劫了。人便一直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
相公出事不久后,她婆婆就带回一个孕妇和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大的已经有八九岁的样子。说是他相公在外面的娘子和孩子。
后来的日子里,没人撑腰,哑婆婆在夫家的日子越发难过,更是喝了被下药的汤,哑了。
再后来,她婆婆和小妾,逮到她在家偷人,被赶了出来。
周沁可怜哑婆婆的遭遇,也可怜她无处可去,才把她一直带在身边。
“吱~~”木门被打开。
哑婆婆一手提着一个食盒,一手比划着:是隔壁的新邻居送来的,说是让她品尝。
隔壁院子换了主人,周沁是知道的,可是她不在意,也还没和隔壁的新邻居碰过面。
周沁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盘水果。盘子底下铺了半食盒的碎冰。
她突然有点好奇这新邻居的身份。
周沁让哑婆婆把食盒给人退还回去,并嘱咐,今儿都不要喊她,吃饭的时候也不要喊。得到哑婆婆保证后,周沁才再次回房进了空间。
空间里多舒服啊,恒温不说,还要什么有什么,如果可以她想一直待着里面。
晚上周沁把自己的事和开开心心吐槽。
开开皱眉看向周沁:“娘,你就不会跟哑婆婆说要去走亲戚,或者出个远门,归期不定?”
乐乐:“就是啊,然后娘亲就可以一直在空间里了。”
心心没想到,他不想发言。
周沁:……
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笨了怎么办?难道是过的太安逸了,都不想思考了?
第二天,周沁就对哑婆婆说,她要去府城走亲戚,归期未定,并给哑婆婆留下了足够的生活费。
第三天,天刚蒙蒙亮,星星还没回家,周沁踏着夏日里唯一的一点清凉出发了……
……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三伏天就过去了,白日里依旧炎热,但早晚已经开始凉爽。
周沁才从“亲戚家”回来。开始了中午在酒楼听八卦,下午去茶楼听戏,晚上回家就睡觉的逍遥日子。
只是这个新邻居是怎么回事?
“周掌柜,好早啊,你是要去酒楼吗?”
周沁没理他。
“是我,我是傅鸿轩,我只要在水云镇,都会去你们四方酒楼的。”
对于顾客,最基本的服务意识,周沁还是有的:“谢谢您捧场。”
听到周庆和自己话说了,很高兴,再接再厉。
“周掌柜,你可以叫我名字的。我叫傅鸿轩。”
周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喊了声:“傅公子。”
自从那日周沁搭理了傅鸿轩后,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傅鸿轩开始每天早上,都出现在她去酒楼的路上,晚上,出现在他回家的路上。
“周庆,也要去街上,我们同行吧。”
“周庆,中午我去你们酒楼吃饭。”
“巧了,你也来喝茶听戏?我可以和你坐一桌吗?”
“都没见你去过坊市,今儿我陪你去逛逛?”
“这是今年北方新出的大米煮出来的饭,很香的,我带了米饭,上你家蹭点儿菜,你不会拒绝吧。”
“这是厨房煮的甜汤,我不喜欢喝,给你和哑婆婆喝吧。”
……
自打周沁从“亲戚家”回来,每天都能遇到这个傅鸿轩好几次。
情感史再空白,她也发觉到不对了。
毕竟她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啊。
周沁开始有意识的躲着傅鸿轩。
可是避了几天后,傅鸿轩就掌握了她新的出行轨迹。
转眼就快到八月十五了。
周沁提前好几天,就把给杏花村和周淇等人准备的中秋节礼,交给了开开。
开开要怎么把节礼和信件给到他们,就不是周沁该操心的了。
这天周沁刚到家,还没开始吃饭。大门就被傅鸿轩叫开了,顺着哑婆婆开的那一道门缝,傅鸿轩就钻进了院子。
“周庆,还没吃饭啊?巧了,我托人从邑阳买的‘好酒’,是八年的陈酿,你们酒楼也没用吧。”说着还得意的朝周沁挑了挑眉。
可能是前世美男看的多了。这个时代没有美颜和滤镜,她在来水云镇之前,又很宅的缘故。
除了第一次看到孩子们的爹,觉得萧景曜长的好看之外,还真没看到几个长在她审美上的男人。
傅鸿轩则算一个。可是长的好看,年轻(才二十二岁),不缺钱,那又能怎样?
他,职业不明,家庭状况不明。单单他喜欢男人这一点,他们就不可能。
“我看你这菜正合适下酒,一起喝点儿?”
“我不会喝酒。”周沁拒绝。
酒这个东西是能随便跟谁都能喝的吗?何况对方对自己还有企图。
“你别骗我,你一个酒楼的掌柜,天天闻着酒味儿,怎么可能不会喝?”
傅鸿轩从自己怀里掏出两只小酒杯,不由分说的都倒满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把小小的酒杯递到周沁面前:“是兄弟,就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