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泠弯腰去捡卢卡扔在地上的牵引绳,不着痕迹的躲开她的触碰。龙君脸上的笑随着她的手僵在半空.
“妈,外面这么热,我们也赶快进去吧。”乔知白适时开口
龙君收回手臂,和身旁的乔逄川相视一眼,夫妻俩在外都是雷厉风行,受人敬畏的大佬人物,可此时面对自己得女儿,小心翼翼的同时又有些词穷。
尤其是乔逄川,乔泠不回来时,他每一天都在想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为什么不回他的消息。
昨天知道知白去接乔泠以后,他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女儿会不会对她的房间不满意,他跟女儿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他如果热情一些,会不会吓到小女儿,如果保持自己一直以来的样子,女儿会不会又觉得他冷淡。
不仅仅是这些。
他还跟龙君一起讨论,就乔家现在的情况来说,他们是不是不该让女儿回来。
但说到继承家业,他们就会一同沉默下来。
家业,女儿。
他们想两者兼得。
但事实,这两者又岂是说得就得的。
想到这里,乔逄川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低头和卢卡互动的乔泠,他心中满是身为父亲却和女儿之间很疏离的苦涩。
走向客厅的路上。
乔泠问乔知白,“大哥,我们也住在这里吗?”
“不住。”乔知白手里盘着核桃,温声说,“小丞和爸妈住在云烟府,我住在清水湾,想着你回来,所以最近我也住在云烟府。”
“可是我习惯一个人住了。”
“太多人住一起,我会觉得别扭,所以来之前,我托朋友在城中心买了一套房。”乔泠低垂着眼睫,口吻平淡,“不过大哥都住在云烟府了,我也应该住在那里。但我能接受的时间,最多一周。”
并非是有意跟他们疏离,而是龙君和乔逄川那种从内心透露的愧疚感让她感到浑身别扭。
她从小就孤身一人,骨子里是淡漠的,是慢热的,在淮哥他们身上感受到亲情和被疼爱,在这么多年点点滴滴的相处里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在她的心里,他们是家人,是最好的朋友。
七八岁的时候走在了街上,看到别人一家其乐融融,爸爸妈妈带着孩子快乐的嬉闹。那时候,她会跟着一起笑,会羡慕。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不再会跟着笑了,也不再会羡慕了。
乔知白清楚的看到在乔泠说话的时候,走在他们前面的父母脚步停顿了一下,他们似是想转身问一问,不知为何又没有问。
想了想,乔知白既不反对,也不同意,只是跟她说:
“泠泠,其实家里也没有人,白天我们都在忙,晚上很晚才会回去。”
“你想单独住,大哥不反对,但是有一点,如果这一周你在家中能适应,就不要再出去了,好吗?”
不得不说,他这个说话的方式很得乔泠的心,如果他强硬的说不行,乔泠可能一天都不会在云烟府住,但他这么说,乔泠就算再不适应,也会尽可能的忍一忍。
说话间,一家五口走进了客厅里。
玄关的拐角处四下无人。
一直默不作声跟在几人身后的乔丞忽然开口,喊了声,“姐。”
“嗯?”乔泠侧身回过头,淡淡问道,“怎么了?”
去年见这小子还是个小痞子,今年怎么忽然变的这么沉默寡言了。
乔丞摇摇头,有些局促,“没......没事。”
“他是害羞了。”乔知白靠在乔泠耳畔,低声告诉她,“小丞本来昨天是要跟我一起去接你的,在我这看到了你的照片,就说姐姐太漂亮,他看见了会结巴。”
“怕出糗,所以才没去。”
乔泠,“......”
这就很难跟去年初见她时,开着一口黄腔的小痞子联系到一起。
——
乔家的餐厅很大,红木圆桌上摆满了菜肴。
乔老爷子和乔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乔邵元一家坐在右侧,他们一家则坐在左侧。
每个人中间都隔了有一米的距离,说话都得抬高音调。
乔泠作为二房家里的老二,理应坐在兄弟俩中间,相对,她的对面就是乔瑶。
乔瑶长得很温柔,五官很精致,圆眼翘鼻,嘴唇的薄厚恰到好处,长发披肩,耳后别着一个珍珠发夹,穿着浅粉色的长裙,身上透着股大家闺秀的岁月静好的气质。
看起来是那种没有心机的乖乖女。
但就是这种乖乖女,竟然掌握了老爷子手下三大堂口之一的龙凰堂。
大哥在车上说,他当初接手飞狐堂的时,老爷子考验了他整整两年,而乔瑶接手龙凰堂,老爷子是在突然之间宣布的。
从乔泠掌握的资料来看,事实也确实如此。
啧。
这个乔家,是卧虎藏龙。
“今天是给泠泠的接风宴,也是咱们的家宴,你们几个小孩该吃吃该喝喝,别拘束。”乔老爷子大手一挥,餐厅里的佣人迅速退了出去。
乔泠按照饭桌上的规矩,跟桌上的人一一敬酒,而后自己填饱了肚子,便开始喂卢卡。
“姐,你的狗好霸气。”乔丞趴在椅背上,一脸羡慕的说,“我也想养这种狗,但是国外的养殖场说,要等五年。”
“我添钱给他,他都不要。”
乔泠“嗯”了一声,不知道怎么附和他。
好在乔丞害羞的同时也有眼色,就这么聊了两句,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场接风宴结束的很快,因为大家根本没有话题,十点左右,大房一家离开了园林。
乔泠一家则在老爷子的要求下留了下来。
深夜。
乔泠洗漱完,刚从浴室出来,房门就被敲响,一道陌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小姐,老夫人说您如果方便的话,就去她那一趟,”
“知道了。”乔泠应声,擦拭着头发走到门口。
打开门。
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短发长脸的男人背手站在门外。
乔泠走出去,顺手关上门,嗓音冷冷懒懒,“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