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夫人精准的捕捉到她上扬的唇角，虽然只是一瞬。
她想，能影响小丫头情绪的估计也只有盛京那几位天之骄子了。
没有过问，她的话题仍在乔家的事上，“丫头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蛰伏一段时间，还是从你大哥那里入手，速战速决。”
乔泠放下手机，仰靠在后，雪白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波斯猫的绒毛。
嗓音淡淡，“我没时间，所以，速战速决。”
“那只有一种方式。”乔老夫人敛了敛眸，苍老却风华依旧的脸上浮现一抹几不可见的骇然，而后，她缓缓吐出四个字——
“大开杀戒。”
乔泠颔首，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你爸妈那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不过，他们不希望你坐在家主的位置上。”
乔老夫人的面容严肃，“丫头，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要参与这场夺嫡？”
“乔家少主注定要面临各种暗杀，命悬一线，杀机重重，明刀暗箭，你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你确定要遵循我的提议，参与进来？”
这可不是过家家，那都是真刀实枪，刀刀致命，枪枪对心。
乔泠笑了，“我说不想参与，奶奶能放我离开？还是说，我爸妈能放我离开？”
不过是要她一个承诺罢了，何必整出一副担忧的样子。
不想让她坐在家主的位置上面对明刀暗箭？
这话，有三分真心吗？
从他们决定让她回乔家那一刻起，她乔泠，根本就没得选。
既然回来了，家主的位置，必然是她的。
乔老夫人被她毫不留情的怼了一下，也没有任何恼怒，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行了，我该回去了。”乔泠将腿上的猫儿放在一旁，起身揉了下后颈，拿起桌上的糕点盒子，带着卢卡提步向外走。
走了两步，她忽然想到什么，蓦地停下来，转身跟乔老夫人说一声，“奶奶帮我整个精神病诊断报告吧。”
“嗯？”乔老夫人怔了一瞬，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行，明天中午给你送过去。”
这丫头，还真是简单粗暴。
以后不管她做什么，只要亮出诊断报告，她就能为她摆平一切。
乔家以后，更热闹喽。
——
乔泠回到北楼，走出影壁，打眼就看到乔老爷子在墙下来回踱步。
乔泠眸光微闪，率先开口问道，“爷爷怎么还没睡。”
“哎呦，吓我一跳。”乔老爷子拍了下胸脯，眉眼含笑的看向她，目光在她手里的盒子上停留两秒，不答反问，“去你奶奶那了啊？”
“嗯，陪奶奶说了会儿话。”乔泠神色坦然，歪头，似有疑惑，话里还带了点若有似无的委屈，“爷爷，奶奶一直都这么严肃吗？还是说，她不喜欢我？”
“我陪奶奶说话，总觉得她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她这张清冷的脸，些少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就连此时亦是如此。
稍稍垂下眼尾，睫羽如蝶翼般轻颤，顷刻间，眼尾晕染出一抹绯红。
如那山涧青岚般，让人不敢惊扰。
破碎感十足。
卢卡用自己的大脑袋蹭了一下她的腿，像是在安慰。
乔老爷子心里的心疑虑，消减半分。
小丫头这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不像是假，着实让人心疼。
他走过去，轻轻拍拍乔泠的肩膀，浑厚的嗓音刻意放柔，“泠泠啊，你奶奶就那样，她不是不喜欢你，她就是喜欢板着脸，不爱笑。”
“你看你手里的糕点，这是她亲手做的，她要是不喜欢你还能给你做糕点？”
乔泠轻轻掀起眸子，“真的吗？”
“真的！爷爷还能骗你不成？”乔老爷子拿出手帕，擦拭着她眼角一点泪花，柔声细语的说，“你这丫头还挺爱哭，不过，以后可不能这么爱哭了，要改一改。”
“你是我乔承嗣的孙女，是乔家的大小姐，在外，不能让人看透你的心，不能让人找到弱点。”
乔泠点点头，“嗯”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爷爷的教诲。”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爷爷还要带你见客人呢。”乔老爷子将手帕收回。
乔泠，“好，那我先上去了，爷爷也早点睡。”
转过身，眸光骤然转凉，哪里还见得一丝委屈。
乔老爷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朝影壁后的男人招了下手。
“老爷。”黑衣人恭敬打招呼。
乔老爷子面无表情的吩咐，“去打听一下，小姐在南楼都做了什么。”
“是。”
——
回到房间。
乔泠将糕点随手搁在茶几上，随后拿起烟盒，走去阳台。
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她点了根烟，垂眸看向花园里成一次型盛开的娇艳的红玫瑰。
似是在思考，她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扶手表面。
烟雾随风而散，星火忽明忽暗。
良久。
她捻灭烟蒂，打开手机。
数不清的未接来电和消息跳在屏幕上，她精准的划到半个小时前的一条短信。
点开，映入眼帘的文字让她心尖微颤。
「泠泠，你真的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