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两,亏邹氏说的出口。
林氏连发怒都觉得没有力气。
现在就是把她卖了也不值两万两!
东菱见林氏突然变得如此颓靡,疑惑道:“夫人,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方才邹氏把林氏拽进屋里说话,没让丫头们跟着,所以东菱并不知道二人的对话。
“没什么,只不过厌恶邹氏的嘴脸。”
东菱也露出厌恶的神情:“她又跟您要东西了?照奴婢看,她们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任夫人您给多少,她们都不会满足,以后,您干脆别搭理她们!反正咱们也指望不上南宁侯府了!”
林氏咬牙,她何尝想理会邹氏!
可邹氏手里捏着她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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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阑一直跟着林氏到了南宁侯府,他们家虽然松散,可长阑也没办法跟进屋子里听林氏和邹氏说话。
不过林氏的举止显然很不寻常。
长阑离开林家又拐到了宣德侯府,顺便看了看长宁的伤势才回了魏家跟李清懿禀明情况。
“二夫人在南宁侯府大门口下车的时候还没什么异样,被邹氏扯进屋子说了阵话,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受了什么打击,又无力又愤怒,就像是刚打的鸡血又被人给抽出去了一般!”
“哦?”李清懿扬了扬眉毛,“邹氏说了什么,让林氏有这么大的反应?”
“奴婢觉得邹氏对二夫人这位大姑子,没有半点尊重,就连她身边的下人都张牙舞爪的。”
“这么说,邹氏是拿捏住了林氏。”
“奴婢也这么想,要不是被人捏着把柄,二夫人不理会他们也就是了。”
李清懿思索着:“可妙慧说,当年邹氏只是将她介绍给了林氏,并不知道林氏找妙慧是要做什么。”
“也就是说,林氏还有别的把柄,被邹氏给知道了!”
李清懿“啧”了一声,“这位二夫人的秘密还真是多。”
眼下大房这边,元衡郡主极力的展示着自己的“母爱”,魏瑾儿正低调的养伤。三房忙着伺候瞎眼的魏老夫人,也没空顾及林氏。
如果林氏要做什么,现在这个节骨眼,简直是绝好的机会。
“原本想借魏老夫人瞎眼的事了结了林氏,没想到她肚子里还装着惊喜,那便再留她些时日。”
长阑感觉李清懿尤其讨厌这位二夫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李清懿并没有主动去害魏家的任何人,只是将她们做的坏事给揭露出来,堪称“义举”,所以长阑也没什么心理负担,“是,奴婢一定盯紧了她!”
不得不说,跟在李大姑娘身边做事,又刺激又有趣,她能不能跟大人说,以后就留在李大姑娘身边,不走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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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佩兰院。
赵妈妈看见林氏回来,整个人都霜打了一般,垂着头垂着胳膊,仿佛也垂着肺腑。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林氏嘴唇蠕动,没能说出话,但前脚进了屋子关了门,后脚就扑到赵妈妈怀里嚎啕大哭。
赵妈妈吓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安慰,只好轻轻拍着林氏的后背,轻声宽慰道:“夫人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肯定都有解决的办法……”
林氏哭了许久,声音才弱了下去,开口道:“林文业把当年的事告诉了邹氏!邹氏以此威胁,让我替他们还两万两赌债!”
“什么?”
饶是赵妈妈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也被这个消息给惊了一跳。
林文业就是林三老爷,是林氏的弟弟,他年纪最小,几乎是林氏这个姐姐一手带大的,姐弟俩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当年林氏出了那样的事,也是林文业帮林氏去解决的。
可万万想不到,林文业越大越不着调,竟然迷上了赌钱!
林氏念着姐弟情分,又因为弟弟帮自己许多的份上,帮林文业填了不少窟窿,要不是因为这个,林氏有嫁妆傍身,也不至于在魏府过的如此拮据。
“他是帮了我,可这么多年,我也没少帮他,如今他竟然将那件事告诉了那个杀千刀的邹氏,纵容她用这个来威胁我!”
这对林氏来说,无疑是背叛。
赵妈妈显然也十分愤怒,“三爷怎能如此!”
林氏气的嘴唇发白,脸色蜡黄,“两万两,我到哪里去找这两万两!况且,这次堵了窟窿,难免不会再有下次!”
她已经听林文业保证了无数次,说自己不会再赌了。
相信一个赌徒说的话,本身就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赵妈妈说道:“可咱们若是不拿这银子,邹氏难保真的会找上魏家。”
林氏几乎崩溃了,“那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赵妈妈咬牙,“实在不行,一不做二不休……”
林氏怔了一瞬,又摇头:“就算杀了邹氏,难道还能杀了文业?到时候他没钱还债,难保会做出跟邹氏一样的事。”
赵妈妈也没了办法,主仆一时间沉默下来。
正在这时,东菱叩门禀报道:“夫人,如鸢又来了!说是三夫人让如鸢先跟在夫人身边一段日子……”
林氏闻言猛地站起身,“这个邹氏欺人太甚!”
赵妈妈怒道:“老奴替夫人收拾了这丫头。”
“慢着。”林氏沉默了片刻,说道:“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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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有了治愈的希望,魏老夫人也没再像那日那本失控发火,这让三夫人郭氏松了口气。
她可不想像魏世原那般被挠个满脸花,难看死了!
伺候着魏老夫人睡下,郭氏长长打了个哈欠回了三房。
魏兰尔还没睡,正在郭氏屋里等她回来,一边看自己院子的账目。
她也快要及笄了,也要学着看账本,学会管家。
见郭氏回来,她连忙起身:“母亲,您回来了。”
郭氏已经习惯了房里没有魏世迁,见着女儿便忍不住嘟囔,“亏你祖母最疼你爹,可你看看,这家里头,最受宠的那个,往往也是最不孝的那个!”
魏老夫人眼睛坏了几天了,魏世迁也不过去跟前打了几个转,其他事情全由两个哥哥操心,自己心安理得的做甩手掌柜。
魏兰尔自然不能跟郭氏一般去数落自己的爹,只能说道:“母亲累了吧,女儿给您捏捏肩!”
郭氏很是受用,暂时忘了魏世迁的事,说道:“你二伯母这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你祖母有个头疼脑热,她恨不得在鹤延堂扎根,生怕自己显得不孝顺,这回却称病不来,真是稀奇!”
魏兰尔道:“她最孝顺祖母,可祖母最看不上她。”
“是啊,疼爱的不孝顺,孝顺的又不讨喜。”
“不过母亲,二伯母今日出门回娘家,似乎很不高兴,回来的时候脸上的悲愤都掩饰不住!”
“悲愤?”郭氏对魏兰尔的用词有些好奇,“怎么就悲愤了?不是愤怒?”
魏兰尔比郭氏想象的要聪明的多,摇头道:“看样子不像是生气那么简单,我猜,二伯母是不是跟南宁侯府彻底闹掰了?”
郭氏嗤笑一声,“南宁侯府那破落户,闹掰了有什么好伤心的,我要是林氏,就跟她那一对兄弟妯娌老死不相往来,过的反而舒坦些!”
“母亲,话不能这么说,毕竟南宁侯府的老侯爷还在世呢,那可是二伯母的亲爹。”
“或许就是林氏有求于林老侯爷,被拒绝了也说不定,要不林氏能那么伤心?”
魏兰尔闻言也觉得有道理,便没再深究了。
母女俩又絮絮的说了会话,就各自回房歇下了,毕竟郭氏明日还要去伺候瞎眼婆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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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过去了几日,温姨娘铺子里的掌柜跑商回来,带了不少新奇物件,她便选了些好的送给府里各位主子做礼物。
李清懿收到的是件孔雀翎制成的羽扇,十分罕见精美,“她倒是会做人,可这么一来,就更招林氏的恨了。”
林氏穷的都快疯了,别说给婆家人送礼物,就连自己都顾不上,温玉娘一个小妾,却跟个财神下凡似的到处撒礼物。
蘅兰笑道:“府里姑娘们得的都不算什么,各位夫人都得了一块好皮子!郡主那里是块罕见的白虎皮,二夫人三夫人各的了块狐皮,毛色漂亮极了。”
菘蓝在一旁噗嗤一声,“这温姨娘可真有意思,莫不是在暗示郡主是母老虎,二夫人三夫人是老狐狸?”
李清懿也被她说的一笑,“你这丫头,小心着说话,可别得意忘形了!”
“奴婢哪能不知,这话也就在咱们跟前说说。”菘蓝答了一句又问蘅芜,“魏老夫人那里有得了什么?”
蘅芜“啧”了一声,“要不怎么说这温姨娘会做人呢,送东西总是能送到心坎上。听说她特意让人寻了几株珍稀药材,说是治疗眼疾有奇效的!”
长阑突然出声问:“怕不是她就是想送这个,送别人的东西,都是幌子吧?”
丫头们闻言都看向李清懿。
李清懿说:“就算她这么想,这也不是最重要的。又或许,她只是用这样的表象来掩盖真正的目的。她不是笨人,为什么要这么高调的引林氏妒恨?”
丫头们面面相觑,长阑说道:“是,温玉娘明知道林氏都快穷疯了,她还大笔的往外撒银子,莫不是故意想刺激林氏?”
李清懿拂了拂鬓发,“也许,她就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