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侯爷从燕巧口中得知林奕所为,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查,结果……”容陵郡主摇摇头,“以林奕现今的处境,他根本做不到。”
元衡郡主面色凝重,“这倒是奇怪了,旸儿到底得罪了谁,引得人下这么重的手害他?看来你还是要先找出内贼,才可知事情全貌。”
“难就难在这,我实在想不出谁有可能做这样地事!而当晚有时间作案地人也并不少。”
容陵郡主蹙着眉头,跟二人说道:“金玲当晚在外间值夜,我夜里很少起身,并不知道她是否离开过,银铃与金玲同屋,金玲值夜,她自己在房间里,无人能证明她是否一直在房间。而蓝心和绿桃的房中发现了零陵香,蓝心陷入沉睡,绿桃肚子剧痛醒来去如厕,当夜巡视地婆子带着两个婢女,看见了这一幕……”
李清懿眼见她变得茫然,便问:“那姨母可有去查绿桃地尸身是如何运出府地?”
容陵郡主点头。
先前经长阑提醒,她立即就让人去查了。
“巡夜的婆子三更天撞见绿桃去上茅房,而五更一点就有下人陆续起来干活,所以绿桃应该是在这个时间段被杀,并被运出了府。”
(一夜分五更,一更又分五点,一点合现代24分钟,五更一点就是凌晨三点多。)
“按照姨母的说法,绿桃是在半夜起身如厕的时候被杀,又在下人们起身之前被运出了府,在这个时间段,府里各处都是上了锁的吧?可有门锁被撬过的痕迹?”
容陵郡主摇头,“没有,所以线索到了这里又中断了。”
“门锁好好的,尸体又确实被运出去了,那就一定有什么途径……”李清懿思忖道:“在半夜到凌晨下人起身这一时间段,有什么是能够出府的?或者说,下人们起身之后,最早出府的人是谁?”
容陵郡主迟疑道:“负责采买的婆子?”
元衡郡主摇头,“最早开门的人,应该是倒夜香的粗使下人。”
容陵郡主一愣,“难不成……”
李清懿说道:“那就是了,负责采买的婆子虽然出府早,但出门的时候必定是空手的,在外面买的菜肉因为量大,菜农肉贩一般会给送上门。而倒夜香的人,却要将夜香桶运出去。绿桃被发现的时候,尸身并没有粪尿的痕迹,应该是被装在空桶里,所以府外必定有人接应,不然她就会被发现,所以那日凌晨来收夜香的人,有问题。”
容陵郡主愤怒于绿桃居然被装在肮脏的夜香桶之中,又惊讶于李清懿居然能轻易想到问题的关键之处,一时间神色复杂,半晌没能做出反应。
元衡郡主看了李清懿,“懿儿,帮人帮到底,不如你就替你姨母查一查这件事。”
李清懿心道,自己要帮秦增挡桃花,还要查老荣昌伯的贺姨娘,脑袋里要想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可看着容陵郡主求助的眼神,她只能叹气,“姨母不嫌我蠢笨,我就帮姨母想想办法。”
容陵郡主闻言,心情立即好了几分,“有你帮我是最好不过,我又哪里会嫌弃?”
李清懿看向长宁:“好丫头,你立功的机会又来了。”
昨天长宁去大理寺听热闹,回去给李清懿讲,被记了一小功,长宁十分满足,决定勤快些。
她屁颠屁颠应道:“是,奴婢这就去,肯定帮姑娘查得清清楚楚!”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容陵郡主一皱眉,“谁在外面?”
听她出声询问,一个丫头的声音传来,“郡主,奴婢有事要禀报……”
容陵郡主听见说话的人是蓝心,便扬声招呼她进来。
长宁看了蓝心一眼,侧身避过她,一溜烟的出门去了。
蓝心面色憔悴双眼浮肿,见了容陵郡主便跪了下去,双手奉上一物,“郡主,粗使下人在装夜香的恭桶里找到了这个……”
容陵郡主刚刚听了李清懿的猜测,闻言立即想到了什么,上前一看,蓝心手里摊开的绢帕之上,是一只碧翠色,样式精美的络子。
“这是绿桃的东西!”
绿桃因自己的名字的关系,平日里穿的衣物配饰多是绿色碧色,其他的丫头因为怕她或是厌她,便有意识的避讳这个颜色。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府里不可能所有人都不佩戴绿色的东西,但这络子有些特别,是绿桃去年生辰时,蓝心特意为她编制而成,样式精美繁复,要耗费两三天的功夫才能编成,府里独她一人才有。
蓝心泪眼盈盈:“是,这是奴婢亲手给绿桃打的络子。想必绿桃是借着粗使下人倒夜香的机会出府的。”
容陵郡主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自己在大理寺认出了绿桃的尸身,府里上下还都不知道绿桃已经死了。
所以这东西出现在夜香桶之中,就说明绿桃是有意识的要逃出府,那么她畏罪潜逃的罪名,也就坐实了。
李清懿看向形容狼狈的蓝心,“看来你与绿桃的关系很好。”
蓝心抹了一把眼泪,回答道:“是,郡主身边的几个丫头,属奴婢与绿桃相处的时间最长,我们二人又住在一起,情同姐妹,她做出这样的事,奴婢心里十分难受。”
蓝心眼睛都是红血丝,眼见几天都没睡好了。
李清懿没再继续问,容陵郡主便挥手让她下去了。
“看来你猜的没错,绿桃的确是在被藏在夜香桶里被运出府的。”
李清懿却看着那络子若有所思,“这个蓝心,也是姨母身边的大丫头?”
容陵郡主点头,“我嫁到永平侯府之后,身边的大丫头也都指了府里的管事,成了管事娘子,所以提拔了绿桃和蓝心上来,二人一个板肃一个亲和,将院子里的事管的井井有条,少有需要我操心的时候。”
李清懿说道:“看来蓝心的人缘很好。”
容陵郡主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绿桃性子强势冷硬,蓝心却亲和好相处,二人平日里管束下人,必定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那个唱红脸的当然更得人心,她们越是害怕讨厌绿桃,就越是亲近蓝心,觉得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