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府到处寻找绿桃未果,绿桃身上的嫌疑越发凝实,府中上下都在私下里都在议论绿桃对宋小侯爷爱而不得,被人趁机买通,报复陷害。
甚至有人猜测她根本就不是被人收买,就是她偷了短箭扔到狼窝里陷害宋旸。
容陵郡主也从一开始的不愿相信,变成了深深的怀疑,怒火中烧之下上报到大理寺,称绿桃是陷害宋旸的重要嫌疑人,大理寺便也加派了人手一起寻找。
事情传到李清懿这里,几个丫头便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长宁听了长阑的话,反驳道:“那也未必,人各有志,咱们觉着不错,兴许她自己不愿意呢?”
几个丫头都看向李清懿,蘅芜问道:“姑娘觉得呢?”
李清懿笑道:“每个人性情都不同,做出的选择自然也不同,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猜到一个没见过面的人心里怎么想。”
她想了想,又说:“不过,站在绿桃的角度想想,钟妈妈去世之后,她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亲眷,嫁给一个小官员做官太太诚然是个好出路,但容陵郡主对她再好也是主子,不能算娘家人。她独自出府嫁人,难免有种孤立无援的无措感。”
“是呀,奴婢也这么觉得,天长日久,谁又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绿桃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又怕以后无所依靠,心中想必十分迷惘,有所犹豫也是正常的。”
长宁“啧”了一声,“那倒也是,绿桃熟悉的人都在永平侯府,突然离开她们,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要与陌生的人相处,重新经营各种关系,想想都觉得挺麻烦的!所以,她还是想留在永平侯府,等着将来给宋小侯爷做妾室,但她又因为得不到宋小侯爷的心,才做出了极端之事?”
李清懿摇头:“不会。如果绿桃真的爱慕宋旸到无法自拔,到了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地步,她还需要犹豫吗?一个人如果在心上人和更好的出路之间产生了犹豫,也就说明了她对宋旸没有喜欢到不顾一切的程度。无论她最后选择留在永平侯府,还是选择出府嫁人做官太太。都不至于让她去陷害宋旸自掘坟墓。”
像穆盈那样的疯子毕竟是少数。
“那……”长宁蹙眉,“那是怎么回事啊?既然她没有陷害宋小侯爷,又为什么畏罪潜逃呢?”
绿桃已经没有家人,并不会受到什么外来的威胁,且她在容陵郡主身边十几年,一直忠心耿耿,是什么让她做出如此勾当?
菘蓝目光一亮,“我知道了!”
众人闻言都看向她。
菘蓝说:“一个人消失了,未必就是逃了不是吗?”
众人听了这话悚然一惊,长阑问:“你的意思是,她不是跑了,而是死了?”
菘蓝看向李清懿,说道:“如果绿桃没有足够的理由去陷害宋小侯爷,那她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被人灭口了?”
李清懿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
“那岂不是说,真正的罪魁祸首,可能还在永平侯府!姑娘要不要提醒容陵郡主一声?”
李清懿正要说话,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布谷鸟的叫声。
这声音原本并不突兀,只不过李清懿知道东厂会用各种鸟叫声传达不同的意思,所以十分敏感。
长宁果然说道:“姑娘,好像是大武,奴婢出去看看。”
大武没有差事的时候,就会留在魏府外面盯梢,李清懿不知道是不是秦增找她有事,便在屋里等着,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
不一会儿,长宁反身回来,禀告道:“姑娘,大武说,有个男人这两天与魏府三房的婢女接触频繁。一开始他以为对方只是魏府下人的亲戚,并没有在意,但这男人接二连三的来了几次,他便起了疑心,今天下午男人离开魏府的时候,他跟上去瞧了瞧,发现那个男人去了永平侯府,但他也只是在周围转了一圈,就去了街上茶肆,坐了一会,又回到了魏府,再次离开之后,去街上找到几个毛头小子,说了会儿话,才回了自己家。”
李清懿疑惑,“难道是三房有人在打探永平侯府的消息?打听出那个男人的身份了没有?”
长宁说道:“这人叫刘勇,是个卖猪肉的。”
“那你去查一查,看看三房哪个婢女有个叫刘勇的亲戚,还有,这个刘勇是什么时候开始到魏府来找人的,这几天又都去过什么地方。”
“是,姑娘。”
长宁转身出去,长阑问:“姑娘总不会怀疑永平侯府的事跟三房有关吧?”
李清懿对魏府从来都是提着十二分精神的防备,她说:“谈不上怀疑,但事情既然有蹊跷,清楚怎么回事总比稀里糊涂的要好。而且,大武说那男人去永平侯府转了一圈,又去了街上茶肆,分明就是去听消息的,之后回到魏府,明显是给人回话来了。紧接着又出去,接连见了好几个街头的小混混,分明就是在向他们打探消息或是要找人!”
菘蓝不由得惊呼出声,“姑娘是说,他在找绿桃??”
李清懿捏着茶盏,百思不得其解,“谁知道呢,但那刘勇的举动,的确很像在搀和永平侯府的事。”
“那绿桃的事,姑娘要不要给容陵郡主提个醒?”
李清懿想了想,吩咐长阑:“你亲自去一趟,跟姨母将事情说明白,悄悄的,不要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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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侯府。
容陵郡主阴沉着脸色坐着,面前跪着金玲银铃。
“当时说绿桃有别的心思这话,屋子里只有咱们三个人,是谁传出去的?”
两个丫头惶恐的对视一眼,金玲说:“郡主,奴婢们只在您跟前才说这话,到了外头哪敢乱说,何况事关小侯爷,奴婢二人的嘴都是闭的紧紧的!”
银铃也说:“是啊郡主,我们两个也只是猜测,不做准的事,哪会去跟人议论,奴婢们不是多嘴的人,要不是一时情急,金玲恐怕也不会提起这一茬,奴婢也是觉得绿桃姐姐没有理由害小侯爷,才胡乱猜测的。”
容陵郡主也是知道自己这两个丫头的,她们敢在自己面前提,就必然不会去外面乱说话,不然,岂不是自己找打。
“这府里头骤然刮起这股歪风,不是有人故意吹的,就有鬼了!要是被我知道谁如此大胆,必要严惩!”
金玲迟疑了一下,说道:“郡主,绿桃姐姐性子厉害,府里各院下人多有怕她的,但碍于她在您面前极有脸面,有什么不满都只得憋在心里,之前您又说要收她做义女,让她嫁出去做官太太,不少人背地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酸话儿可不少,就有那些嘴坏的,挑拣些犄角旮旯的事儿捕风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