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看向刘升。
刘升愤恨的看了郭骞一眼,说道:“小香说,如果她没有找到我们,便也认命了,但她既然已经找到家人,为了一家团聚,她也想做出尝试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保住性命的唯一办法,就是在郭二少爷对她动手之前先杀了他。”八壹中文網
郭骞脸色阴沉,冷哼一声。
刘升继续说:“小香说郭二少爷为人警惕,不会轻易上当,用膳之前都会试毒,所以她没办法在饭食之中下毒,但她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就是将毒药找机会涂抹在郭二少爷沐浴的木桶中,她说自己虽然是通房丫头,但郭二少爷从来没碰过她,更不会让她伺候沐浴,所以二少爷沐浴时出了事,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
众人闻言,都看向郭骞。
他一个郭府养子,用膳之前居然要先试毒?
还有,小香既然明确知道他会试毒,自然就不会在他的酒水中放合欢散。
众所周知,合欢散是能够用银针试出来的,不过,还没经历过女人的郭骞显然不知道这一点。
昨晚宁安宁瑞闲聊时,就说过郭骞第一次怕是会沉迷之类的话。
由此也就可以证明,郭骞是在说谎。
郭骞为何要说谎?
他杀香蕊,当真是为了灭口?
灭口又是为了掩藏什么?
秦增冷眼看着郭骞:“你之前从不让香蕊沐浴,你说自己中了合欢散与香蕊行过房,其实是为了掩盖此事的突兀。”
郭骞咬牙道:“难道我就不能突然生出收了香蕊的想法?”
秦增看了一眼陈琰,陈琰立即说道:“虽说香蕊已然被大卸八块,但仍能确定,她依旧是处子之身。”
郭骞的面色蓦然变黑。
众人看向他的神色也都变了。
三番五次的说谎,还不能说明郭骞有猫腻么?
陈琰从刘升手中接过那张被折得满是痕迹的信。
大户人家的丫头,比寻常小家碧玉也是不差的,香蕊从小进府,人又秀丽聪慧,耳濡目染之下,一手字清丽秀雅,习的是翃阳夫人的簪花小楷。
很快有衙役在香蕊的房中找到了许多字画等物,字迹与信上一般无二,足以证明刘升所持书信,是香蕊亲笔所写。
郭清面色紧绷,仿佛想给郭骞最后一次机会,说道:“骞儿,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不与秦大人解释清楚?”
郭骞见糊弄不过去,只好咬牙承认道:“是我杀了香蕊。”
众人闻言都露出惊异的目光。
如果是郭骞杀了香蕊灭口,就间接证明了郭骞的确让香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也就是说,郭骞将香蕊安插在郭二夫人身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且,已经让香蕊做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怕香蕊泄密。
然而郭骞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但我并非是为了灭口。”
郭清皱眉,“你说清楚。”
郭骞微微低头,露出愤懑的神情,“昨日姑母回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掌掴于我,我心中愤懑无处发泄,躲在书房想一个人静一静,这个时候香蕊进来送膳食,我便杀了她泄愤……”
此言一出,不止郭二夫人等人,就连郭清也露出惊愕的神情。
这样的行止,实在是颠覆了郭骞以往那副谦谦君子的形象。
郭骞看向秦增,嘲讽道:“虽说我此举不甚仁义,但我一时冲动打杀了一个丫头罢了,难不成秦大人就要将我问罪收监?”
香蕊的卖身契的确在郭骞手上,就等于她的命捏在郭骞手上,大户人家哪年不死几个丫头,的确无法因此就将郭骞收押问罪。
但秦增的神色不急不缓,说道:“香蕊在信中说,她将毒涂抹在浴桶之中,验尸的结果又显示,香蕊是中毒之后才被砍杀,所以,你在杀害香蕊之前,还曾对她施加了残暴的凌虐,甚至将她的头浸入浴桶之中,导致她喝下了有毒的水,但你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你紧接着就杀了香蕊,并不知道她已然毒发,所以没有发现她在浴桶之中下毒,你将香蕊砍成几段泄愤之后,还将尸块扔进浴桶之中,沐血而浴,却因此糟了报应……是也不是?”
在场之人闻言无不震惊的看向郭骞。
如果说郭骞承认自己杀了香蕊泄愤,颠覆了他在郭府众人心中的形象。
那么秦增具体细述出前因后果,则让众人觉得郭骞是个手段残忍心理变态的恶徒,从心底往外渗出浓重的寒意。
眼前这人,真的是那个温文尔雅的郭二少爷?
郭骞咬牙看着秦增,脑子嗡嗡作响。
他在心中思忖,这个秦增,到底要干什么!
难不成无法将他问罪,就想让他身败名裂?
成事在即,他决不能在此时阴沟里翻船,当下最要紧的事,是要将腿治好。
他要摆脱养子的身份,那些触手可及却不曾拥有的东西,还有滔天的权势……
郭骞的手不自觉的摸向双腿,心头针刺般的无法忍受。
香蕊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就算真的被他砍了泄愤又能如何,就算郭府众人对他改变了看法又能如何?
秦增还是拿他没办法。
然而此时的秦增神色不动,看着他的眼神却如妖魔一般。
这让郭骞不自觉地去想昨晚的事,尝试找出其中还有没有什么纰漏。
其实,郭骞对香蕊的心思了如指掌,他知道香蕊想杀他,他也准备要找个机会灭掉香蕊。
昨日正好他心绪不佳,便将这丫头砍了泄愤,其实也算是巧合,如果不是郭氏过来辱骂他,他也不会拿香蕊出气,那么香蕊很可能真的成功将他给杀了。
当时他怕香蕊喊出声音,便将香蕊的脑袋浸入木桶之中,对其凌虐,香蕊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喝下了浴桶中的水,导致中毒,但中毒之后不久,就被他分尸。
到此处,秦增说的都没有错。
但,他是独自进入浴桶之中,想要洗掉身上的血迹,并非秦增所说的沐血而浴。
浴桶中有毒,他没过多久就麻木昏迷,那香蕊的尸块谁扔在浴桶之中的?总不会是尸块自己跳进来的!
难道是秦增?
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与四皇子勾结了,今日不过是在郭家人面前走个过场?
郭骞浑身紧绷,心里无数团火在不停地灼烧着。
就算他现在与众人解释,说那些尸块不是自己放入浴桶,说事情有蹊跷,也不会有人相信!
“秦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郭骞心中忐忑,几近咆哮。
他直直的盯着秦增,仿佛要用目光将他刺出几个血窟窿一般。
秦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还有一个人证,要与郭二少爷当面对峙。”
郭骞瞳仁一震,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