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年过半百的老人声音依旧中气十足，咆哮着他要是再不回来，媳妇就该跑了。
苏家兄弟在边上听着，默不作声。
顾北辞被那一嗓子吼得清醒了不少，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外套，往门口走。
“先走了。”
顾北辞回来的时候，温诗正准备去睡房间里的沙发，她实在受不了每天晚上跟他躺在一张床上。
反正顾家的沙发都很大，容下她绰绰有余。
温诗径直经过顾北辞身边，手臂忽然被人抓住，她被迫停下脚步，闻到了一股酒味。
“去哪？”顾北辞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睡觉。”温诗不太习惯他的碰触，便挣了挣。
男人立马松了手，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床在那边。”
“今天晚上，我睡沙发吧。”温诗自然知道床在哪里。
顾北辞看着面前的人，脑袋里都是他们年少时的事情，忽然生出一股子别的情绪来，扯了扯领带，没有发火。
而是用正常的语调说道:“沙发有什么好睡的，我又没嫌弃你。”
温诗听出顾北辞的心情似乎还不错，难得能听到他如此正常地跟自己说话。
他应该是听到自己明白他的意思，所以高兴地去喝酒庆祝了吧，于是今天晚上大发慈悲的允许自己跟他睡一张床，说他不嫌弃自己。
温诗抿了抿唇，没说话，耳边又响起顾北辞的声音。
“送你的花，喜欢吗？”
那束红玫瑰吗？温诗怔了一下，他还不忘记时刻提醒自己。
语气淡淡的:“还行。”
什么叫还行？湖北哈皱了皱眉头，难道她不应该说很喜欢吗？她不是很喜欢花吗？
上一次他回来，看家里养了那么多花花草草的。
温诗不想继续在花的事情上面继续纠结，太没意思了。
每提起一次，左心房的位置就痛一次。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强迫自己说出接下来的话:“我去拿离婚协议，咱们现在就把它签了吧。”
顾北辞解开衬衣钮扣的手一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额间青筋突突跳着。
“你什么意思？”男人语气低沉下来。
他不是都道过歉了吗？不是说明白自己的意思吗？奶奶还在这里住着，温诗一直提离婚的事情是几个意思？
心口忽然涌上来一阵烦躁，虽然一开始提离婚的人是他，但是最近温诗天天提起来，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摆脱自己吗？
“这不是你的意思吗？”温诗眨了眨眼睛，有点疑惑。
明明是他用花来暗示自己，怎么现在露出一副质问的表情。
算了，反正说都说了，干脆一次性说个清楚。
“如果你是担心财产上的问题，那你放心，我可以净身出户，离婚后我会出去工作，不会……”
“你一定要这么作吗？”顾北辞猛地打断她的话，嗓音里明显夹杂着怒火。
温诗来不及反驳，便被顾北辞捏住了肩膀，往后一推，人被夹在男人和墙壁中间。
顾北辞身体缓缓往下，温诗整个人僵住，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要吻她，直到男人凉薄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怎么？这么急着想摆脱我，想去找更好的？”
温诗下意识想反驳，开口前一秒顿住，觉得没必要，不服气地回怼了一句。
“你应该比我更急吧。”
毕竟程欢还等着，顾北辞舍不得让程欢着急才对。
“如果我说我现在不着急了呢。”
顾北辞离温诗极近，近到能看到她细腻白皙的皮肤上细小的绒毛，近到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他似乎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温诗，之前就知道她长得好看，细细看下来，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
两人靠得太近，温诗突然想起上次亲在一起的画面，眼神有些不敢对视。
伸手抵住顾北辞的胸膛，试图拉开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个，我们坐下来聊吧。”
“我们现在还是夫妻。”顾北辞突然说了一句毫无厘头的话。
“嗯？”温诗疑惑地抬起头，下巴就被人捏住，顾北辞凑了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快要亲上。
“你不是从小就喜欢我吗？我履行一下丈夫的合法权利，你应该会很开心吧？”
顾北辞狭长的眼眸微眯，盯着她红润的嘴唇，就要亲下去。
就在快要亲上的那一刻，温诗忽然偏过了头，她盯着地面，心口有些凉。
“这样有意思吗？”
“你不是喜欢我吗？”顾北辞对于她躲开的举动有些不理解，更多的是不满，他从来没有被谁拒绝过。
捏住温诗的下巴，强迫她转过来和自己对视:“为什么要躲？”
明明是他拿着自己喜欢他这件事来调侃自己，现在只不过是被拒绝了一下，就这么生气，那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和不断被拒绝，又该怎么办？
这一刻，温诗突然觉得顾北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不值得她付出那么多。
深吸了一口气，温诗直直望着他，眼里闪烁着坚定。
“因为我发现我其实没那么喜欢你。”
“你说什么？”
顾北辞有几分错愕，大概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能从温诗嘴里听到这句话。
“就是你刚才听到的。”温诗知道他听得一清二楚，没有再说的必要。
趁着顾北辞惊讶的工夫，温诗拍开他的手，用力将人推开，终于拉开两人的距离了。
“所以我们想办法快点结束这段婚姻吧！反正这段婚姻让我们都很痛苦，早点结束，我们都能过得更加幸福。”
温诗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说出这段话的。
从前，她觉得自己绝对说不出来这种话，现在说完后，发现也并不是很难。
顾北辞没说话，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仿佛想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东西。
半晌，语气凉薄又强势地说道:“我说过，什么时候结束，只能由我来决定。”
温诗突然有点生气，气自己。
凭什么自己的人生只能围着顾北辞转。
此刻，她恨极了那个满眼都是顾北辞的自己，丝毫没有自我。
情绪一激动，语气也冲起来。
“那希望你快点做决定，免得让三个人都痛苦，程欢要是知道你这么一拖再拖，也会不高兴的。”
她已经把程欢搬出来了，就看顾北辞怎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