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仆人望着突然出现的青年,一个个呆若木鸡,被他的暴喝震住。
他们一动不动,刘英这幅陌生脸孔,凛冽的气势,让他们不敢造次。
刘英冰冷的目光从左到右,将他们全部扫视一遍,一共八个人。
八个人,以多欺少,围攻一介农户,卑鄙无耻!
他举步向前,在八人注视下,走入人群中,一把抓住高大壮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高大壮鼻青脸肿,嘴角流出血液,他努力睁开高肿的眼睑。
见到刘英的一刹那,高大壮心头一震:“东家,你怎么来了?”
刘英沉声道:“别说了,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他的视线,依然停留在周围的八人身上,警惕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凌厉。
直到此刻,青衣仆人回过神来。
他们总算看明白,刘英和高大壮是一道的。
“你是谁?把人放下!”他们发出厉声呵斥,对着刘英张牙舞爪,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撕碎。
刘英环视他们,冷然道:“他是我的人!”
“干死他!”这些仗势欺人的仆人互相对视一眼,怒从心中起,嗷叫一声,向着刘英发起攻击。
他们不管刘英是何身份,只要和高府作对,一率痛打一顿!
刘英将高大壮推出人群,望着四方人影夹击,口中发出冷笑。
萤火之光焉能与日月争光!
眼角冷冽,瞥见一只拳头砸来,刘英身躯后仰,躲过一拳。
一手向前递出,刘英抓住从身前擦身而过的拳头,另一手五指成拳,猛然挥出,在那人胸口重重一击。
血雾自口中喷出,那人的身躯已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去!
又有一拳奔着他的脸颊砸来,刘英一掌平推,拳掌相交,砰然一声闷响。
捏紧对方的拳头,指骨咯吱作响,刘英的拳掌猛然拧转,猛烈的劲道呈螺旋趋势,从对方手臂传递到肩膀!
衣袖爆裂,骨关节脱离!
脚跟抬起,一脚后踹,神龙摆尾,立时扫翻两人!
刘英武力爆棚,八个作威作福的仆人,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片刻之后,遍地哀嚎,刘英眼都不眨,面沉如水,抬腿往回走。
路过高大壮身边,在目瞪口呆的汉子肩膀,用了拍了拍,手臂一揽,将他带走。
“我家的牛!”高大壮惊呼一声,转着脑袋,还想着闯进院子。
“不急,会要回来的,我给你保证!”刘英镇定自若。
他没有忘记老爷子的教诲,和士绅冲突,没有任何好处,解下仇怨,反而是在害高大壮一家。
处理纠纷,最好是官府背书,才有威慑力,士绅不占法理,自然无法闹事。
高老头走上前来,抱住高大壮的双臂,一脸老脸满是担忧。
刘英看向刘备,对视一眼,从他眼中看到一丝赞许,若有若无地点了下头。
“走,去衙门告状!”
……
王县令今天有些悠闲,搬了张桌椅,坐在柳树下。
前两日一场雨过后,县里空气顿时清新许多。
这段时间,农户忙于农耕,衙门里事少,他乐的清闲。
泡了壶茶,摆在桌上,享受难得的下午茶。
一员皂吏出现,来到他身边,轻声禀告。
“强抢耕牛?”王扆瞪圆了眼珠,一脸不可思议。
“那就升堂吧。”
王扆穿上一身黑色官服,庄严肃穆,坐于案桌之后,手抚惊堂木,倒也有几分气派。
堂下四名衙役,均是黄褐色粗布长衣,笔直站立,手持水火棍,威风凛凛。
刘英一行四人,得到召见,步入大堂。
王扆抬头,第一眼瞧见刘英,心头立即咯噔一声。
他怎么来了?
上次因为田产交接,王扆还准备坑刘英一把呢,没想到最后被刘英识破,还戏弄一下。
面对刘英,他感到有些压力。
他从椅子上连忙站起身,朝刘英远远一拱手,呼唤道:“刘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刘英还礼,客气地道:“王大人,我们又见面了!我等今日过来,状告高家庄劣绅高霖,强抢耕牛!”
王扆身躯一颤,案件牵扯到士绅,可不太好办。
“你是原告?”他眉头一皱,指着刘英问道。
刘英摇头,将高老头和高大壮两人推向前。
“他们才是原告,我是他们的东家!”
堂下两个农户打扮的男子,一老一壮,壮汉鼻青脸肿,老者一脸悲容。
王扆有些明悟,原来刘英将河湾田地租给他们了。
这是打算给农户撑腰啊!
“既然如此,劳烦你到一旁稍候。”
王扆重新落座,目光落在高家二人身上,面对农户,他还是颇有几分威仪。
今天少不得要在刘先生面前露一手,让他知道本官断案的能力。
我可不是苍蝇苟且,无能鼠辈!
王扆是个有心气的人,上回在刘英面前折了面子,今天趁机挽回。
他端坐堂上,脸庞严肃,望着下方二人,开口问道:“可是你们家的耕牛被抢了?”
高老头和高大壮跪在堂下,声泪俱下地道:“请大人为我等做主!”
“今日早晨,家中孙儿将牛牵到庄外荒地放牧,一时贪玩离开一会儿,没想到劣绅高霖竟趁机将牛牵走。我儿上门追讨,却遭毒打!”
说到这,高老头抱着高大壮,痛哭流涕。
寻常老者,哪里遭得住耕牛被抢,儿子被围殴的连番打击!
王扆看着高老头哀伤痛苦,又见高大壮一身是伤,对这劣绅高霖恼怒异常。
他捋一把颔下小短须,半眯着眼睛,冷冷道:“传被告高霖!”
刘英和刘备站在一旁,旁观王县令断案,将他清瘦的脸孔,微微动怒的神色看在眼里。
不多时,衙役将高霖带上堂来。
高霖睁着一对贼眉鼠眼,瞧了瞧跪在地上的高家二人,口中发出轻哼,满脸不屑。
他一身湖蓝色绸缎,看着也是个有身份的人,然而步态、表情却透着一丝痞气。
他走到二人身旁,撩起衣袍,往底下一跪,抬眼看向堂上县令。
毫无惧色!
王扆见他如此轻蔑之态,心中先是不悦。
他冷冷开口:“高霖,你为何抢别人家的耕牛?”
高霖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拒不承认:“回大人的话,那头牛明明是我家的,我不曾抢别家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