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像云梯这种大型器械都是随做随用的,梁山的大寨更是在湖中心的小岛上,以现在的船只运力这么大一座云梯哪怕是拆零件将其运出去都运不了,所以一旦梁山投降,这些云梯也就成了废物。
孙新想着废物利用,听到梁山的营寨之内,起了动静便干脆把云梯架起来看热闹。
来到云梯上一看,孙新就见山寨中已经是乱成一团,许多人在争抢财务互相拼杀,还有一些头领模样的人似乎在勉强的维持秩序。
放几个人在云梯上盯着往下报告情况,孙新回到地面等待。
战火一起就没灭。
等到傍晚时分梁山上突然缒下了许多人,纷纷跑到护宝军的营地上投降。
他们全都大喊着自己是来投降的,看模样应该是一些在梁山内部的厮杀之中走投无路的溃兵。
护保军开始还担心对方会有什么阴谋,接收了一大批人之后各营队都抽调了营中的护保党员加紧审问。
他们很快发现这些人早已是惊弓之鸟,只求护保军的保护,基本没有什么不轨之心。
一番询问孙新等人才知道,原来在今天那封信进入梁山之后,梁山内部起初意见还不统一有人反对,有人气愤,但是却没有人敢打出来,大家发现他们根本打不赢护保军,甚至哪怕想要和对方讲条件自己的底牌也很少,最后大家渐渐明白,只有答应护保军的条件投降这一条路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不是大家商议怎么投降,而是几乎在一刻钟时间之内梁山之中便开始互相厮杀抢夺。
有些人看中护保军的投降条件中说带领兵马投降者可以保留自己手下的兵马接受改编,带领越多人投降,就可以获得越大的功劳。
于是头领们纷纷是想要抢其他头领手下的兵马,好在跟护保军投降后手中掌握更多的权力。
有些人想获得权力,有些人则是罪大恶极,害怕投降之后被清算,所以想要得到更多兵马,到时候可以得到更多功劳用来抵消罪责。
还有一些人就是单纯的和其他土匪有恩怨,趁机互相残杀。
梁山上的土匪许多都原本是梁山的对头,是被打破了庄子或是城池才不得不投降的,难免便有自家妻儿老小已经被梁山上其他土匪屠戮过,后来在梁山的威逼之下还不得不屈辱的服从梁山,也当土匪了的。
原本宋江活着的时候碍于凉山有个主心骨,大家力气往一处使,头上又有個义气诓着,大家不敢互相厮杀,可这时眼看梁山要完了,大家自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有一些出身官军的土匪当初可是受了其他土匪不小的苦楚,甚至家儿老小都在梁山土匪破城之时被杀光了,而上山之后,宋江又格外重用他们,他们手下都积攒了不小的势力,这时自然带上弟兄提刀去找回场子。
他们去杀别人,别人手下也不是没有弟兄,危及之时自然反抗,于是转眼之间梁山上就有许多队人马互相仇杀。
打拼之中很快就有人或是被打光了弟兄,或是出于害怕纷纷,眼看山寨之内已经不能存身,于是只能纷纷跑出来投降。
护保军审问了一番,很快发现这群逃出来投降的人中哪怕是有图谋不轨者也已经做不成什么事情,梁山之中人心已乱,他们就算想杀护保军立功都不知道向谁请功去,说不定这会儿他们的主子在山寨之内已经被人砍死了。
反倒是这些人投降之后发现护保军并不苛待他们,终于明白自己是来到了安全地方,接着想起退身之步,于是纷纷想要立功,很快就把互保军的政工干部搞得焦头烂额。
这些土匪们很快自我吹嘘起来,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对梁山了如指掌,或是说梁山上哪些人罪大恶极自己要来举报。
或是说梁山呐些头领私藏了许多财富,到时破了山寨自己可以带着护保军去清剿。
或是说哪些头领手下的人马都是刚才在混战之中临时招募的,根本不是他的弟兄,到时打破山寨自己可以帮护农兵辨别。
这些人立功心切,报上来的消息又乱又杂,其中难免有许多夸大之词,甚至是互相矛盾,一件财物甲说放在了乙的头领那里,乙说放在了甲的头领那里,宣教员只能把两人拉到一起去对质,结果两个头领手下的喽啰互相说了两句之后都说不圆,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才是正确的,居然抄起案上的砚台厮打起来,两人打的头破血流,宣教员连忙叫自己身边的战士用刺刀逼退两方他们才悻悻助手。
这件事还发生了不止一处,光是互相打伤的投降人就有八个。
孙新和栾廷玉等人看着凉山一下变成这模样也是哭笑不得,裴宣叹一口气说道:“这山寨只怕今晚是要血腥不断了。”
孙新点点头,裴孔目果然还是个心系百姓的。
天色暗下来,果然就如裴宣所说的,梁山上的混战不光没有结束反而在一些小头领被杀死之后战局更加扩大,两方人马直接拆屋,拿木料点火照明,互相厮打,同时疯狂的互相抢劫财物。
天色全暗之后,山寨之内不断的传出了爆炸声,这是已经上了火器了。
栾廷玉问孙新要不要干涉,孙新摇摇头。
现在梁山内打成一团乱,用热兵器的城镇战,哪怕是自己派人进去也会死伤惨重。
反正投降的时间还没到,他就全当没听见。
一场混战一直持续到次日中午,山寨之中已经不再有什么爆炸声,这并不代表着他们的内乱已经结束,而是因为他们的火药在昨晚的自相残杀之中消耗殆尽了。
从云梯上已经看不见什么东西,山寨已经烧了大半,火势一直向着后山而去。
时间虽还没到中午,可是孙新还是挥手让护保军开始叫城准备接受投降。
后山是梁山安置家眷之处,老弱妇孺颇多,若是这群土匪从前山一路杀到后山,说不得真要血流成河了,这些土匪自相残杀就罢了,去杀老人孩子实在违背监理会的理念。
四面的叫城声音此起彼伏,很快,梁山之中便安静下来,然后就有个文人打扮的人从正门的城墙之上缒了下来,来人大概是沐浴更衣过,可是身上的长衫依旧是破洞颇多,显然,哪怕是个读书人昨晚在山寨之中也少不得遭受了些兵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