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江水轻轻的拍打着岸边,一夜的忙碌,一万余人的靖武军被运送到北岸,攻城的红夷大炮在城下整齐摆放。炮兵最后再检查一遍炮确保被清理干净,装上实心弹,一声炮响,打破了黎明的平静。
几十颗实心弹被炮火轰击在肇庆城墙之上,坚硬的墙砖被炮弹生生砸出一个个大坑,肇庆的四个城门,都被里边的守军封死,但是陈扬依旧采用了陈鉴围城必阙的建议,北面的城门仿佛被靖武军忘掉一般。
城墙上的守军,派出弓箭手往城下密集的射出箭矢,然后有效的射程对靖武军造不成一点伤害。
广州城内,两广总督熊文灿,广东总兵周悭,以及藩司一众官员,粤军一众参将齐聚藩司衙门,焦急的商讨着对策,北方战事牵制着大明的能占之军,所有能打的都是从九边调入关内的边军,此刻广东又起战乱,朝廷实在是分不出兵力来援。
一屋子吵吵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文官催促着广东总兵再次出兵,然而总兵周悭,却打定主意,死不出城,靖武军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自己出去等于就是送死。
熊文灿看着一众人围攻周悭,并没有说话,其实只要他一声令下,周悭是不敢不出兵的,但是他也清楚,以官军的战力,一般的蟊贼围剿起来都要几年,何况是配备了强大火力的军队。在他眼中,陈扬的靖武军,已经不能和一般的流寇相提并论了。
“制台,不如您修书一封,像当年招安郑芝龙一般,对陈扬进行招安呢!”广州巡抚说道。
见熊文灿还有迟疑又补充道“靖武军实力强劲,到时随便给他的名号,然后引他北上围剿闯贼。两广之危可解!”
“哼,你便让人投降,人家便要投降,你当贼都听你的!”周悭在一旁讥讽道。
“那总兵大人,可有何妙计,再给你两万人,出城去和对方决战,你敢吗?”广东知府回呛道。
“制台,在下听闻陈扬所率领的靖武军,虽然在已经拿下三府之地,但是对待普通百姓却是爱护有加,秋毫无犯,不如就依广州知府所言,派人备些厚礼,前去拜访,看看对方对朝廷是否还要忠心。”广东按察使刘成文在一旁说道。
“那按你的意思,派谁去合适呢?”熊文灿低头思量一番,抬头问道。堂内一众官员此刻皆是低下了脑袋,招抚贼寇,办好了大功一件,办不好脑袋就没了。
广东巡抚出声说道:“此去招抚,当派一个可靠之人,要有对朝廷,对当今陛下的忠心赤胆,要有处置事端的能力,当谨慎选人。”
“广州巡抚可愿前去?”熊文灿问道。
“下官,下官家里的双亲今日突染恶疾,寻遍府城名医却毫无办法,下官虽有深入虎穴报国之心,但是实在是走不开。”
熊文灿,心中冷笑,还道你是个有勇武之人,谁知也是个鼠胆之辈。对他的印象下降了几分。
“可有哪位大人,愿意辛苦一趟,去招抚陈扬啊?”
“下官幼子前几日不小心摔着了,家里离不开人。下官妻子难产,命悬一线需要时时照看。在下母亲前几日病了,一时走不开。我家的小黑狗下崽了。。。”
一众官员,关键时刻,各个家中有事,人人都走不开,熊文灿无奈的看向按察使刘成文。“刘兄,时下社稷将倾,刘兄可愿去招抚那匪首陈扬?”
“既然制台,说下了,属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一定完成制台所托。”刘成文躬身拱手说道。
熊文灿赶忙扶起他,“我这就修书一封,你一同带去,另外去我府上取些金银玉器一定送过去,彰显咱们的诚意,贼营中的其他武将,你也适时拉拢一番,就算招安不成,分化一下他们也是可以,切记,主意自身安危,如若不成及早回来。”
堂内一众官员,此刻纷纷松了口气,有人出了这个头,自然用不着他们了,纷纷上前拍起彩虹屁,把刘成文吹捧的宛如救世神人一般。
一切准备妥当,刘成文带着两大车金银珠宝,和熊文灿的信出西门口,一路打听寻找陈扬去了。
强大的炮火,轰击着城墙,守城的明军,心肝跟着一声声炮响颤抖着,所有的步兵和骑兵全部处于后方,丝毫没有攻城的意思,反倒是炮兵的攻击,让城墙岌岌可危,有的地方已经塌陷下去,有了不小的缺口,被明军及时从城内拆了数间民房,暂时补了起来。
这样的缺口,需要大量的突击队前去攻坚才能拿下,陈扬不舍的这样浪费兵力的做法,依旧安排着火炮,猛烈攻击着。
忽然一声巨响,被重点攻击的缺口,忽然垮塌下来,两边的城墙不断有砖石掉落。
“冲啊!”张金彪一马当先,带领着队伍,向缺口冲去,手中的长刀左右挥舞,杀向试图堵住缺口的明军。
手起刀落,血液狂飙,两句惨烈的厮杀,在这小小的缺口处开始。
不一会靖武军占领上风,明军开始溃败,先头部队把守缺口,清理出来场地,供后边的火枪兵,和弓弩兵进入。
肇庆北门,知府和守备在下属的帮助下,通过吊篮缓慢的从城墙落下,为了防备靖武军,四个城门全被石块和木头堵死。
非但没有防住靖武军,反而阻碍了自己逃跑,若不是总兵周悭承诺只要他们坚守几日,明军必定来援,这两人早就弃城而逃了。
在家丁的保护下,两人的家眷也通过吊篮,从城墙上下来,“周悭误我啊!”肇庆守备也不顾尊卑,大声责骂道。
吊篮空间有限,运送自己的家人已经很难了,城内府中,自己几年积累了众多金银,全部便宜了贼寇,随身只带着一些省城钱庄的银票。
找到事先在附近藏好的战马和马车,两人带着家眷,向北往四会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