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检司内,陈扬加上陈鉴,福伯三人,顶着太阳,一直忙活到日落时分,在柳若云的一再催促下,陈扬才舍得从泥土里走出来。
“子明,吃饭了,吃完再挖。”柳若云把饭桌安排到田边,陈扬从田里出来简单的洗了一下手,端起一碗米饭,就着柳若云做的菜就吃了起来。
“看你们忙活的,饭都顾不上吃,”盛了一碗汤,递到陈扬手里,“你慢点吃,喝口汤别噎着了!”
陈扬到达合浦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柳若云忙活了一阵子后,做好饭连翻催促,两人却是干劲十足谁也没有吃饭的意思,一直到了现在,柳若云差人把饭桌子端到这里,陈扬闻了香味,才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陈扬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土豆自然是不陌生的,土豆能给这个时代的人带来什么陈扬也是清楚的,然而这一切,完全不会让他这么激动,完全是受陈鉴的情绪感染。
这时的陈鉴,完全不似之前那样,一副儒士的装扮,现在的他把两个宽大的袖口用绳子绑在胳膊上,上午梳好的头发已经略显凌乱,脸上胳膊上全是泥土。
望着旁边像小山一般堆在一起的土豆,陈鉴已经有了些癫狂,脸上尽是兴奋之色。“阿离,快去喊着下人过来,把先生换下,让先生来吃饭!”
看不下去的柳若云,让小离去喊一些下人过来帮忙。
不一会,七八个下人已经过来,挽好衣袖,下到地里开始学着陈鉴和福伯的样子开始劳作起来。
“你快说说他,让他过来吃饭吧,人家一个文人,你怎么可以让他做这个。”柳若云对着埋头苦吃的陈扬说道。
“子明,让那些下人去做,你快过来吃饭吧。”用汤顺下一口米饭,陈扬说道,人在兴奋的状态下是感觉不到饥饿的,但是一旦那股兴奋劲过去,人立马就会变得饥饿难耐,陈扬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陈鉴听到指挥官的话,看到即将到达地头的队伍,终于舍得从田里出来,也不顾礼仪,一屁股坐到桌子前大口吃了起来。
连吃几口之后,才想起来像陈扬告罪,“指挥官,请恕在下无理,在下从这田里一出来,就忽然变得饥饿无比,这土豆如果。。。”
“子明休要再说,先吃饭,一切饭后在谈。”赶紧打断又要讨论土豆的他,陈扬生怕对方过于兴奋与激动,最后在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吃过饭后,柳若云又安排下人送来浓茶,端给两人,这时两人才发现,一下午的不断劳动,两人的双手这会已经开始发颤,端起茶杯都有些困难了。
看着对方的窘境,两人一个对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来人,去取秤来,把今天挖出来的这些土豆,给我称一下重量。”
陈扬放下茶杯,大手一挥,霸气的说到,目测是看不出来结果的,严谨的数据才是最好的说明!
不一会,几个下人就抬过来一杆大秤,拿着一些袋子,分别把挖出来的土豆装入袋子,一称重起来。
陈扬两人,看着他们在哪里称重,把袋子挂在秤杆子前端的钩子上,后边挂上重重的秤砣,两个人用杠子把秤提起来,柳若云则是在后边拨动着秤砣,记录着数值。(画面可以想象成,用老式杆秤称猪的画面。)
片刻之后,柳若云拿着纸上记录的数目来到桌子旁,用算盘开始算了起来,陈扬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
“一千三百七十五斤!”(明制)最后拨动一下算盘,柳若云抬头看向陈扬说道。
听到结果,陈鉴忽然平静了下来,只见他整理好衣服,收拾了一下头发,对着陈扬深深鞠下了一躬,“陈鉴,替这天下的苍生,拜谢指挥官!”
“子明,不可!这不过是我偶然发现的而已,要谢就谢上天吧。”
陈鉴还要再说,被陈扬给拦了下来,一个文人叨叨起来,他可受不了,打发陈鉴回去休息,陈扬也回到住处。
陈扬攻占合浦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原因就是房前屋后都有大树,树荫遮挡着阳光,让屋子不至于太热,打开屋门走进屋里,里边被柳若云每隔三天打扫通风一次。
屋里早就准备好了洗澡水,这会儿柳若云已经回去,只剩下一个仆人伺候着陈扬,虽然两人举止亲密,但是婚前这样的事情她还是能躲就躲。
也许是土豆种植的成功,也许是白天的劳作,这一晚陈扬睡得格外香甜,柳若云把准备好的衣物送到这里,就去给陈扬准备早餐。
而巡检司的书房里边,陈子壮和他的弟子已经开始等候陈扬了。
吃过早饭,陈扬来到书房,众人见礼,陈子壮拿出两本厚厚的册子,分别记录了两广的人口,田亩等数据。
“指挥官,这是两广的,人口田亩册子,上边详细记录了,我等几个月来走访调查仗量出来的结果。”陈子壮说到。
陈扬细致的查看着,“集生辛苦了,这几日好生歇息一下!日后还要北伐不要累坏了身子。”
“除两广的一些民族聚集的土知州外,其余州府的土地,全部丈量完毕,有多地乡绅聚众反对的,也被杨将军镇压,斯名下的田亩财产也都充公了。”一个年轻男子,在陈子壮说完后站了出来说到。
陈扬抬头一看,这个年轻人和陈子壮容貌颇有相似之处,想必就是他的弟弟,陈子升“集生,这就是你的弟弟吧,一表人才啊!”
“这个就是舍弟,年轻人爱出风头,请指挥官恕罪!”陈子壮上前说到。
“咳!哪有,这样挺好的,你继续说!”陈扬宽慰道。
陈子升得到陈扬的许可,继续说道“广西相对于广东,自耕农较多一些,自耕农与那些乡绅大户的田亩拥有量,是四比六,百姓占四成!”
“广东是三比七,百姓占三成,乡绅占七成。。。”陈子升还想说下去,却看到自己的哥哥已经给自己使眼色了,抬头看到陈扬的脸已经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