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点一点的从西边落下,阳光也一点一点的从天地之间消失,寒气渐渐的开始包裹住战场上的每一个人。
“拦住他们!”雷时声急切的喊道,那股溃兵像是一阵狂风开始席卷整个战场,今天的靖武军让雷时声大开眼界,从开花弹到那个点燃之后会炸开的黑疙瘩,每一样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伤亡。
“将军,拦不住了,他们冲过来了!”副将无奈的喊道。
靖武军的实力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每个人都养拉满的弓弦一样,直到陈永福部的出现,那些充数的青皮乞丐,现在哭嚎着狂奔与战阵之中,有些干脆像吓傻了一般,呆立于战场之中,直到长刀兵的长刀从他脖子上划过,人头落地的时候,面容依旧是木然的。
恐惧像病毒一样开始蔓延开来,有了这伙溃兵的示范,雷时声部也开始了完全的溃败,所有人开始找准机会,向身体的后方跑去,在后边督战的亲兵,开杀了十几个之后,也不能阻止溃败的发生。
陈扬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高兴的和陈鉴说道:“子明,此战我军胜矣!”
陈鉴听罢,拱手拱手说道:“恭贺指挥官大破明军,如若不是夜间不好追击,指挥官可在城外尽数消灭官军!”
“子明莫急,卢象升所部,不是他一家的兵马,咱们如果追击他们一定逃的四分五散,不如纵他们离去,卢军门一定会召集旧部固守长沙,倒是咱们把长沙城围的水泄不通,把他们歼灭在此地。”陈扬自信的说道。
“指挥官只要灭了卢象升所部,那东南就再无可战之兵!”陈鉴说道。
“传令下去,各师留下一个连配合随军的民夫,收治伤兵,打扫战场,其他人沿路追击明军至长沙城下,今晚我们要在长沙城下扎营!”
战场的溃败卢象升也毫无办法,只剩安排各部收拢溃兵有序撤退,他的中军大旗像一棵巨树扎根在战场上,所有的逃跑的溃兵走到这里都会被各营的长官收拢,一场溃败,最后成了撤退。
陈扬这里也不好受,天雄军的强弩和火铳同样带走他的不少人,每个师减员都在两千人以上,卢象升所部的战斗意志是靖武军伤亡的关键,那些一击就溃的南兵,只要战斗减员超过三成,就会撒丫子逃跑,往往都是死在靖武军骑兵追击的刀下。
这股明军战而不亏,一直战斗到天黑,才在陈永福部打的影响下开始的了溃逃,此刻卢象升亲自带着亲兵在阻击追击的靖武军骑兵,他如一个杀神一般,挥舞着长剑砍杀着每一个接近他的靖武军骑兵。
卢象升不撤,自己的几个副将也不敢擅自撤退,直到明军已经撤出一段距离,卢象升才和几个副将带着家丁亲卫撤退陈扬在后边紧紧的跟着,通过陈子壮指认才看到,在明末风华绝代,闪耀千古的卢象升卢总理!
明军在卢象升的震慑下,由溃败转为有序撤退,靖武军的骑兵像狼群一样在后边狠狠的跟着,随时准备上前撕下来一块肉来。
官军战败的消息,传回了明军的大营,此时的明军和流寇一样裹挟了众多的百姓,在军中担当后勤的工作,现在他们没有等到还在撤退的明军,战败的消息却传遍了整个营地。
靠近城门的地方已经被惊慌的流民挤满,他们难以想象,几万的官军,只一天的时间就被流寇打的夺路而逃,守城的官军看着拥挤着迫切进城的流民,却一时左右为难,惧怕流寇来袭通过大开的城门破城而入。
又恐明军回来的时候被关在城外被流寇拖住,如果是普通的官兵还好,但是里边还有一个五省总理,好在卢象升派人传回军令,让他们清理出来城门,等待大军入城。
“爷,咱不进了吧,这么多人等轮到咱还不知什么时候了,不如早就在城外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一个年轻人扶着一个年迈的老者在惊恐的人群后边张望着,守城的官兵现在已经抽出刀子开始驱赶蜂拥而至的流民。
“被流寇抓到可了不得,咱们庄的几百户人家,你看流寇过一遍还有几个,咱们好不容易躲过了,这个时候不进城,落到流寇手里可怎么办?”
老者也望着拥挤的人群焦急的说道,他们是河南彰德府的人,高迎祥来的时候,在河南攻城拔寨,那些守卫严密的城池就算没有被打下来,城外的村镇也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农田荒废,饿殍遍野,道路两旁全是无人处理的尸体,“跟着官军不也还是一个样子嘛,要不是咱俩会伺候牲口,恐怕他们来的时候咱爷俩也死在了他们的刀下了。”
老者沉默了,他见过那些被官军俘虏的遭流寇劫掠走的百姓,被抓之后成了他们的厮养,每日和他们一般,,帮着他们看管抢来的物资,照顾他们的吃喝,如果是无一技之长的妇孺就被杀了,只不过他们跟着的是流寇,自己是官军,
“来人,把这些人哄开,把城门的通道清理干净,不要耽误卢督爷进城!”
一个守城的军官对着守城的官兵呵斥道。
“大人,人太多赶不过来呀?”一个守城的官兵一边推搡着拥挤百姓,一边对着军官说道。
军官拔出腰间的长刀,一刀劈砍在旁边流民的脸上,鲜血瞬间涌出,旁边的人群看到之后慌张的向一边退去。
“不退的,就这样砍了便是,贼寇追的紧,卢督爷如果在城门口被耽搁了,你我的脑袋都保不住。”
黄道门前一片慌乱,在被砍杀了十几人之后,城门终于被清空,刚才拥挤的流民,除了少部分还等在这里之外,大部分都往东,或往西去了,寻找其他地方躲避。
年轻人扶着老者,往东去了,往西是湘江,他们没有船,只能往东,再往北去,他们就是北边来的。
依照卢督爷的秉性,这伙流寇肯定是要死在这长沙城下,毕竟那些北方的流寇,见到卢阎王只会望风而逃,这边的怕也差不多,总之北边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