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收到刹传来的消息,当下便带了几个精卫,在李淮回府的路上设伏,天色还没暗就将人捆着丢进了地牢内的铁笼子里。
李淮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被人从背后打晕,醒来后便身处在这铁笼子里。这里打扫的极为干净,甚至还点了熏香。看来绑架自己的人并没有想要自己的命,至多是想要敲诈一些赎金而已。
是夜,月沉如水,清冷的月光洒在这处静谧的宅院内,衬的夜间越发的静默,就如同一副静美的画……
凤羽用完晚膳,换了套衣衫,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地牢。
地牢在一处假山下,门口处一名暗卫正在守卫。
见到凤羽带着人来了,忙伸手在假山上某处按了一下,便有一道门缓缓打开,顺着楼梯下去,便是地牢。
地牢里的精卫见少主来了,忙下跪迎接,“参见少主。”
有眼力见的精卫忙将早已准备好的椅子给她端来,并很快给她倒上茶水。
凤羽一身白衣,因畏寒已经裹上了披风,白色的衣衫搭上她一头泼墨的青丝,衬的她更加美丽了几分。墙上恍惚的火把光,照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让人误以为她是天上下凡的仙子……
笼子里的李淮叫唤了两个时辰,这些精卫都没人搭理他,直到他看到这位美丽的姑娘前来,这般貌美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不禁看的失了神……
只见凤羽在椅子上坐下,修长的双腿自然的交叠,随手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杯握在手里暖着。略显苍白的薄唇轻启,“带出来。”声音清清冷冷,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哗啦”一声,铁笼上的铁链被拉开,一名精卫走进去将李淮拖拽出来。
李淮强制镇定,“你是什么人?”
凤羽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抿了一口茶。
刹两步走上前,一脚踹在李淮的腿弯处。
李淮狠狠地朝着凤羽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疼的他龇牙咧嘴,当即就要起身跟刹动手。
然而他哪里是刹的对手,跪下后肩头便被刹死死扣住,动弹不得。
凤羽放下茶盏,清凌凌的眸子朝他看了过来,不急不缓的问了一句,“你就是李淮?”
李淮不知眼前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却打心底里觉得对方来头不小,不自觉的心底发慌,“是,不知姑娘此举何以?”
凤羽靠上椅背,单手撑起额头,纤细的食指轻抚着修长的眉,像是在思考什么。
地牢里安静了许久,一种不安慢慢爬上李淮的心头。他咽了咽口水,强忍着恐惧开口道,“你们到底要怎样?”
地牢里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如同木雕一般,等待着椅子上白衣少女的指示。
凤羽收敛气眼中的风暴,语调森冷,“十年前将军府灭门那晚,你为何没有前去巡夜?”
心咯噔一下,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李淮觉得脑子嗡嗡的。原以为自己是被绑架,花点钱便能保命。可没想到时隔十年,竟有人因那事找上他。
还没等李淮从凤羽的问题中回过神来,凤羽抬了抬手指,扣着李淮肩膀的刹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说话。”
李淮被一巴掌打的跌坐在地,伸手摸着被打的脸,声音中带着颤抖,“你……你是什么人?”
凤羽起身,走到刑具前,随手拿起一把小巧的弯刀,借着火把的光亮细细的端详起来,“你只需回答本主的问题。”随后在李淮身边转了一圈,将手里的刀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若是你回答的让本主满意,本主大可赏你一具全尸。”
李淮一听这话,今日他算是活到头了,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若是说了,很可能牵扯到自己一家老小。不说的话,那些人说不定还能看在自己这些年从无二心的份上,保他一家老小生活富余。
于是李淮心下一狠,昂起头冲着凤羽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将军府灭门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凤羽冷冷的笑了一声,转过身看着李淮,一阵寒意从她身上倾泻而来,肌肤忍不住暴起寒栗。“不知你可听说过‘最毒妇人心’?”
不给李淮说话的机会,凤羽接着说道,“听说你家中尚有年迈的父母,还有个不足三岁的幼子。”凤羽幽冷的眸子盯着李淮,语气瞬间便的森冷,“你信不信本主一句话便能让你李家上线命丧今晚?”
李淮是个孝子,虽然在外臭名远扬,经常干一些欺凌弱小的事,在家却对父母极为孝顺,对子女也是十分疼爱。现在听到眼前的人要杀了自己全家,当即害怕起来,“我说了你能保我一家老小吗?”
凤眉微挑,“你有跟本主讨价还价的资格吗?”凤羽丢掉手中的小刀,“本主不介意先去杀了你全家,再回来对你严刑逼供。”
重新坐下,凤羽清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夜,带人灭了李家,一个不留。”
夜跪地,“属下领命。”
不等这个叫夜的侍卫离开,李淮已经开口,“不,不要,我说,我说!”
凤羽满意的点点头,抬手示意夜先退下等候。
接过离霜新递上的热茶,凤羽不急不缓,“说吧。”
李淮跪坐着,自知今日是逃不过去了,便开始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十年前,我只是巡防营里一个小小的队长。将军府灭门那日,我本是要带着兄弟们巡夜的。还未出发,便有个秦家军的参将找到我,说将军府今夜庆祝大将军得胜归来,要好好热闹一番,不愿被人打扰。还说大将军回来了,想必城内的那些宵小之辈最近也会有所收敛,让我带着兄弟们去喝酒休息一晚。那人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
李淮说着,抬头看了看凤羽,见她似乎并不满意自己说的内容,便又继续说了下去:“我当时从未见过那么多的银子,仔细想了那人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那晚便带着兄弟们去了花楼。”
凤羽磨了磨后槽牙,拳头握的咯咯作响。“来找你的是什么人?”
李淮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小心翼翼的答道:“是现在御林军的统领陈升。”
‘陈升’,又是这个人。本来凤羽是想着来一趟澧都顺便帮离霜报仇的,可如今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当年出卖父亲的人。凤羽修长皙白的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事发后为何不曾上报?”依着朝廷命官被灭门,朝廷不可能不闻不问。
李淮咽了咽口水,身体微微发颤,“事后陈统领又找到我,说只要我嘴巴闭紧,便保我一家老小,又给了我一百两银票。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巡防队长,想着那么大的将军府都被灭门了,自知没有那本事与人家对抗,便将事情咽了下去。”
说到这,他突然抬起头看向凤羽,眼神忏悔:“不过这事一直压在我心里,那么多年我一直觉得对不起秦大将军,您看我这些年整日买醉,都是因为心底觉得对不起将军府啊。”
凤羽听的笑出了声,随后她起身冷冷的说道:“本主看你这些年过的十分惬意呢。”
觉得凤羽没有被自己打动,李淮跪着朝她爬了两步:“我知道的都说了,是我该死,要杀你就杀了我,求求你放过我一家老小。”
凤羽向后退了两步,以保持跟那李淮的距离。一股压迫人心的气势散发出来,“他们生在李家,你李淮耀武扬威之时,他们享受过你带给他们的荣华富贵,如今你倒下了,自然要一并承担因你的罪孽带来后果。”
这世间,哪有人只得好处,没有丝毫付出?
她的眼睛古井无波,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可李淮却从中看出了满满的杀意。
李淮狠狠地朝着凤羽磕头,想求她饶过自己的家人,可任由他磕破了额头,都没有得到凤羽的一丝眼神。
凤羽转身离开,对身边的夜说道:“李家一个不留。”
“属下领命。”很快,夜领着一队精卫潜入了李府。
没有听见一声哀嚎,李府上下在睡梦中便被人取了性命。
在凤羽的教导下,四魅和精卫们习惯割喉取命。因为少主说过,只有将对手彻底杀死,确保他们死透了,才不会留下如她这般命硬的人活下来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