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影也在秦淼儿落下山崖的第一时间去抓她,却没来得及。
看着坠落崖底的身影,他抓了崖壁,手臂一用力,将自己送回了崖顶。看了看一旁的皇帝,转身一跃,消失在了林子里。
他就不该让这丫头回来复仇……此刻,他真后悔!
天色渐暗,皇上带着御林军将身受重伤的燕王抬了回来。
官员们看着被侍卫抬回来一身是血的燕王,纷纷都想知道这林子里出了什么事。
燕王营帐里,太医们进进出出,一盆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
太医诊治了约莫一个时辰,才让侍从替他盖上被子。
“皇上,燕王的伤势已无大碍,养上个把月就能恢复。”太医跪地说道。
皇上满眼杀意,吓的周围的人都不敢吭声。
他们很久都没有见过皇上这般模样了,想来是因为燕王受伤,太过气愤的原因。
此时皇上并没有让御林军撤离,所有的大臣、家眷、公子小姐们都还被围在宴席处。
被围在那里的,包括左相和刚出现在人前的五皇子萧北蕴。
另一处帐篷里,皇上的暗卫正在审问今日活捉来的死士。
然而这些都是无舌人,打了半天也问不出半句话。
皇上带着滔天的杀意,走了进来。
“主子,这些都是无舌人,属下问不出话来。”一名暗卫抱拳禀报。
只见皇上抽过暗卫身上的长剑,狠狠地刺穿了那死士的喉咙。
城内,刹和鬼带着一队精卫,潜入了德郡王府,用最快的速度杀光了府里的女眷和下人,将所有的孩童打晕装车。
一辆载着孩童的马车朝着城门口而来。
守城的士兵上前检查,赶车的人取出一块金牌,那士兵忙对着其余人说道,“开门,放行。”
翌日,澧都城里如同往常一般。
然而在郡主府里,离霜让人将郡主屋里萧北宸送来的熊皮垫子、已经做成的暖玉席子、那两颗夜明珠……还有她特地保留下来的那块完好的血色暖玉,一齐打包好让人用车送去了燕王府。
在东西送出去之前,她带着四个丫鬟收拾了行李,离开了郡主府。
与此同时,澧都的梦回楼被转手了,里面的老鸨和姑娘们一夜之间走了个干净。
那处别院,也在一夜间变成了空宅……
五日后
左相陆谦被灭三族,五皇子萧北蕴被赐死。罪名是这二人合谋在春猎时暗杀燕王和燕王妃,燕王妃为保护燕王坠崖生死未卜。
没人知道皇上是怎么查出来的,就连陆谦和萧北蕴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出了纰漏。
皇上甚至都没有给他们申辩的机会,就直接将人推出去斩了。
不过百姓们关注的却是,燕王什么时候娶亲的?燕王妃到底是哪位?
而同样死于春猎的德郡王却无人问津,就连德郡王府被灭门,皇上都不甚关心。直接让人封了王府,将尸体拉去了乱葬岗掩埋。
半个月后,萧北宸扶着床沿,拽着凌川的衣襟,“什么叫没有找到?本王问你,什么叫没有找到?”
凌川低着头,“主子,这半个月来,属下沿着山崖下的每一条支流都找了个遍,都没能找到王妃的尸身……”
萧北宸按着胸口,一口血吐了出来。
“主子……”凌川忙伸手将他扶住,却被他推开。
“去,找不阴山。”他记得,淼儿曾经无意间提到‘不阴山’这个地方。
刹和鬼回了不阴山,将萧君玉的那些孩子们丢去了后山,然后就等着少主和离霜他们回来。
然而他们等来的,却只有离霜和那四个丫鬟。
“少主呢?”刹大步上前朝着离霜问道。
离霜有点懵,“少主不是跟阁主在一起吗?”
刹转身就走,看着前面高高的殿堂,咬了咬牙,还是抬脚朝前走去。
“属下参见阁主。”刹跪地。
“说。”
刹眉头动了一下,阁主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没有了往日里的威严。
“阁主可知少主去了何处?”
刹似乎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阁主的声音。他以为阁主已经离开,抬头却看见阁主孤寂落寞的看着窗外。
“下去吧,这魅影阁以后没有少主了。”
刹没有听懂阁主的意思,却不敢再次开口,他知道阁主能跟他说两句话已经是很宽容了。
诡影看着殿堂下方美丽宽广的湖泊,仿佛又看到了昔日那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在那里练剑。那个小丫头会在被自己惩罚的时候咬紧嘴唇,会在武艺有所精进的时候洋洋得意,会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仰头大笑……
那个与自己独处时,总想着将自己灌醉的女娃子没了……
那日,他在第一时间就去了崖底,也下水找了。潭底除了暗流涌动,到处都是礁石。他是下来寻人才会有意的避开那些礁石,一心求死的丫头碰上这些礁石……所以最后他放弃了寻找。
刹没有请示,只身离开了魅影阁返回了澧都,然而在他的打探下才知道,燕王妃坠崖失踪。
他知道,百姓口中的燕王妃就是少主,于是他来到山崖下开始寻找。
在崖底的水潭边,他遇见了同来寻人的燕王府的人,他们甚至潜入潭底都打捞了一遍都没能找到人……
半年后,刹被诡影派来的人带了回去,并将阁主的位子传给了他。
萧北宸伤势痊愈后,整个人却失了往日的气势,整天呆在王府里。不理朝政、不进宫、不见皇上不见皇后。
他将郡主府送回来的东西,按照原样放回了秦淼儿的房间,自己则每过三五日就会去那里住上一阵子。对于这一切,皇上看在眼里,却从不指责。
只在皇后生下了小公主那日,他进了一趟宫。
皇上拉着他在皇后的永福宫里,一家四口呆了一个时辰,没人知道皇上跟他说了什么。只是从那以后燕王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开始去军营,去上朝。
只是他除了抱着小公主的时候,偶尔会有一丝丝的表情变化,没人见他有过任何表情。
人们都说,燕王的心随着王妃去了,现在的燕王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萧北宸每年都会来两次玉峰山的崖底。每次来,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水潭边一言不发,一直到天色黑透了才会离开。
秦淼儿心如死灰,毫无眷恋的朝后倒去。
一阵失重感没有让她感到不安,反倒是安静的闭上了眼,等待着身体与大地相撞的那一瞬间。
然而等来的却是落入了冰凉的水中。
她不知道自己落入了什么样的地方,也不想睁开眼,任凭身体一点点落入水底。
然而水下却一点也不平静,道道暗流将她冲击的左摇右摆。头似乎撞到了石头上,很疼,却比不了心上的疼痛。身体被暗流冲击着不停的撞击着身边的石头,整个人都沉在水里。
口中的空气越来越少,记忆越来越模糊,最后停留在萧北宸的那一张俊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