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钧拿起一个甜甜圈,三两口吃了下去。
他这个不雅的吃相让少女觉得相当有趣,忍不住轻掩着嘴巴,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对方。
别的追求者在她面前总是表现得非常“绅士”,只有眼前这个家伙才会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
吃完甜甜圈,他似乎有点渴了,端起红茶抿了一口。
随后用抱歉的语气说:
“不好意思,我中午没吃饱,现在感觉有些饿了……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王钧歪着脑袋略微顿了下,似乎是在回想刚才在讨论什么。
“道森夫人以前受过伤么?”
西尔维娅用双手紧握着咖啡杯,脸上带着恐惧与悲伤,用沉痛的语气回答:
“我父亲失控的时候,她受过重伤。”
非凡者失控以后,会变成一个没有理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并且只有攻击的本能,而没有防守的概念。
它们的威胁程度要比正常的非凡者强上好几个档次。
估计道森伯爵在失控之前,也是中序列的非凡者。
不然的话,没有重伤道森夫人的可能。
忧伤的少女掏出手巾擦了擦眼睛,继续说:
“最近她又强行服用了魔药,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
非凡者如果没有消化魔药就强行晋升的话,有极大的概率会当场失控。
即使当时挺过去了,也会长期受到魔药残留的精神压制。
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发挥出本序列应有的战斗力。
如果后续没有及时扮演的话,失控的可能性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高。
可奇怪的是,以道森夫人表现出来的精明,总结扮演法则应该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呢?
想到这里,王钧试探性地询问道:
“你的母亲难道没有遵守扮演法则么?”
少女疑惑地看着他:
“什么东西?”
王钧还以为是自己没有讲清楚,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少女错认为他是在调笑自己,心中不满了起来,便撅着嘴巴凶巴巴地说:
“请尊重我的母亲,她可不是歌剧演员,不需要扮演任何角色!”
这下轮到王钧疑惑了。
她们难道不知道扮演法?
不可能吧!
一位著名银行家的关系网络必然是十分庞大的,他的信息来源也必然是非常灵通的。
像这样的基础知识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
他们的关系网里面没人知道……
王钧摇摇头,很快就否认了这个观点。
英国的军方和官方里面都有数量庞大的非凡者,这里面肯定有人知道扮演法,也同时认识道森伯爵。
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对方……
王钧不清楚,也许这里面有什么利益勾连吧。
他看着西尔维娅的眼睛,严肃地说:
“我并没有羞辱你母亲的意思,如果有让你误会的地方,那我道歉。
我的意思是说,魔药的关键不是掌握,而是消化!不是挖掘,而是扮演!而魔药的名字就是扮演的钥匙。”
贵族少女听完以后,用双手撑着桌面,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画着圈圈,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不是掌握,是消化……不是挖掘,是扮演?”
过了好半天,西尔维娅才回过神来,探讨似的问他:
“所以,我的母亲如果想要稳定住状态,就得散布痛苦吗?”
王钧轻轻地点头:
“如果魔药的名字没有错误……”
“我明白了,那么我自己该怎么扮演呢?教唆他人犯罪?”
王钧本想说,教育也应该可以。
但是转念一想,魔药的名字都是很严谨的,教唆和教育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相信只要认识字的人都能看懂。
他仔细想了一下,还是继续点头。
少女惨然一笑,眼神暗淡地低下了脑袋。
王钧看懂了她的笑容,那是一种前途尽断的绝望。
早几天,他自己也经历过这种状况。
王钧伸出手臂,把自己的手掌盖在少女冰凉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安慰说:
“扮演并不止一种方法,你回去好好想想,也许可以想到别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西尔维娅脸色复杂地点点头,胡乱地喝了一口咖啡。
过了片刻,她面带歉意地说: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先失陪了。”
王钧理解地点点头,先一步起身把少女扶起来,装作“绅士”的样子笑着说:
“那么,请给我一个送你回家的机会。”
贵族少女抬起头看着他,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却没有拒绝这个请求。
两人上了楼梯,穿过观景台,走到宫殿套房b54的门口。
门口的女仆惊奇地看着这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
她实在没搞明白,如明珠一般闪耀的贵族小姐是怎么看上眼前这个东方人的。
难道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不过长得确实好看……
如果忽略掉身份的差距,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还真有一点金童玉女的般配感。
只可惜,是个东方人。
看样子还是个平民……
王钧礼貌性地在房间里面坐了一小会,见少女兴致不高就告辞离开了。
虽然他对房间里的油画很感兴趣,虽然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但确实不好再打扰了。
女孩还得去跟母亲讨论扮演法的事情呢!
相比之下,还是那个更重要些。
重新回到餐厅,王钧拿着几块面包回到自己的房间。
坐在窗前啃完面包之后,他拿出纸笔,打算继续自己的“写作”大业。
喷完了英国,现在轮到法国了。
王钧回想了一下那部纪录片,提笔写道:
法国国家档案馆,成立于1790年,这里收藏着法国自7世纪以来的珍贵档案和资料。
在这里面有一本日记,它的主人是当时法国国王路易十六。
国王的日记写得非常简洁,除了在出门打猎的日子里记下猎物数量之外,其他的时候都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14日星期二,无事。
这是国王对1789年7月14日的描述。
显然这一天在国王看来有些平常,甚至平淡。
因为这一天,就连国王经常进行的猎鹿游戏都没有举行,所以无事可记。
但是,路易十六认为无事发生的这天,却是让法国历史彻底改写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