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钧掏出手巾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而那个柔和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不灭！非凡特性的总量是恒定的，不会增加、不会减少、不会毁灭。
只会从一件物品转移到另一件物品。
当一种非凡生物灭绝时，将会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另一种生物身上诞生出相同序列的非凡材料。”
王钧皱着眉毛，低头思索，片刻之后反问道:
“那如果这种特性被用光了怎么办？
通常来说，一位非凡者身上并不只有一份特性，他们往往还携带着非凡物品。
有的还不止一件……”
对面的男子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
能独立思考，有质疑勇气的“通识者”往往能够走得更远。
“守恒！相邻途径的特性会互相流通，但总数是恒定的。
当低序列非凡者数量过多时，高序列特性则会减少，反之亦然。
所以当你成为非凡者的那天开始，你的敌人就已经确定了。
我再额外送你一句警告，不要去清国！”
原来相邻途径的非凡者是相互猎杀的关系？
为什么不能回国？
王钧略微思索便露出恍然的神色，因为“窥密人”的完整途径属于那里。
像他这样的序列9菜鸟，如果贸然闯上门的话，完全属于千里送材料。
“聚合！同一途径的高序列特性会间歇性的、无意识的吸引中低序列非凡者来到它附近。
它们本身就具有聚合在一起的强烈倾向。”
说到这里，这个柔和的声音轻笑一声，用讽刺的语气继续:
“你我的相遇既是偶然，也是必然。
在非凡特性的聚合本能影响下，你迟早都会登上这艘船。”
王钧回忆了下早几天购买材料的场景，不由得点点头。
终于明白当时那种渴求是怎么来的了。
旋即他又抬头，疑惑地问:
“难道非凡特性能改变一个人的本能？”
对面的男子毫无礼仪地啃着苹果，并没有开口回复他。
但那肯定的眼神就已经说明了所有问题。
站在门边一直没说话的道森夫人颇有感触地说:
“非凡特性对你的改造比你想象的还要深刻，那是从灵魂到肉体，从思维到命运的彻底改变。”
王钧跌坐在地上，低头回味着这个消息。
非凡特性不会增加，那就意味着想要提高序列，就必须从非凡生物或者其他地方掠夺。
它奠定了这个非凡世界斗争的主基调。
不会减少，意味着这个世界不会从非凡世界变成无魔世界，斗争的烈度将会维持在较高的水平。
相邻特性能够互相流通，这就杜绝了非凡者们和平相处的所有可能。
因为你不知道下一道利箭到底是从哪里射出来的。
聚合则是最让人绝望的，你只要成为了非凡者，就绝不可能躲过斗争。
即使你再怎么躲藏，命运也将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找上你……
这还真是个……
斗争无处不在的疯狂世界。
难道这是那位最初造物主刻意制造出来的结果？
咕……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钧的肚子发出一声不满的呻吟，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抬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拿起桌上苹果啃了一口。
对面的男子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世俗礼仪，依旧闭目坐在沙发上，用温和的声音提醒道:
“你还能问一个问题。”
王钧三两口解决掉一个苹果，掏出手巾擦了擦嘴巴。
思索了片刻之后，沉声询问:
“抱歉，安德鲁斯先生，‘泰坦号’的救生艇……似乎无法容纳所有乘客。”
沙发上的男子慵懒地瞟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苹果核投进墙角的垃圾桶。
他似乎并没有用心瞄准，果核飞翔的弧度偏得有些离谱。
但它在半空中改变了滑翔的路径，直直地射向目标，将垃圾桶打得晃动了几下。
“其实只能搭载三分之一的乘客，不包括船员。
如果再加上三等舱和底层舱的超载人数，那么，搭载量将会再次降低。”
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王钧震惊地抬头看着对方，“为什么不多挂几艘呢？”
对方摇头笑了笑，平静地说:
“那样会影响观景视野的，不完美的设计没必要保留。”
就连道森夫人都笑着说:
“那种东西太占甲板空间了，要知道，这可是不沉之船！”
王钧的脸色阴沉下来，犹豫了许久他才鼓起勇气问道:
“要是……发生意外了怎么办？”
沙发上的男子拿起桌上的威士忌一口灌下，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壮阔的海景，豪放地回答:
“不可能！因为我会跟这艘完美造物共存亡！如果……我也发生意外的话，那它的存在也就没有意义了。”
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所以……在祂的眼里，船上的三千多名乘客和近两千名船员都只是祂完成仪式的见证者而已。
如果仪式失败了，这些所谓的见证者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这就是神性生物的思维方式？
王钧张张嘴，却又忍了下来。
希望这艘船也跟祂说的一样，是一艘不沉之船。
从b55房间走出来，道森夫人责怪地看着他，“你不应该直接问这种问题，简直太失礼了。”
王钧掏出手巾擦了擦冷汗，微微躬身说道:
“实在抱歉，夫人，今天给您添麻烦了。”
中年贵妇倒是没有计较这么多，轻摇手臂回复:
“我倒是不麻烦。唉……本来还想为你的将来铺点路，现在恐怕有些困难了。”
王钧的心思却没在这上面，现在他一心想着囤点木材和食物放在“知识荒野”里面。
听到这话，也只是敷衍地说:
“让您费心了，以后的路我自己也有些规划。”
道森夫人不悦地看着他，整了整自己头上的礼帽，用冰冷的声音说:
“你如果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就不留你了。”
王钧再次躬身向她告别，往二等舱的餐厅走去。
刚才那位天使吐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慢慢理解这些知识。
而且……
刚才对话的时候，他体内的魔药开始迅速消化。
就在这短短十几分钟里面，他的魔药已经只剩一点点残余没有被磨灭了。
相信最多一两天就能将它完全消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