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站在船艏的铁质围栏后面,迎着温暖的、略带咸味的海风,互相拥抱着闭目享受这难得的二人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西尔维娅睁开眼睛狡黠一笑,调皮地说道:
“杰克,扶我上去。”
“什么?”
王钧诧异地睁开双眼,这艘巨轮正在以最高的速度破浪前行,如果掉下去的话,后果不堪想象。
“杰克,快,扶我上去。”
贵族少女将他的手臂挪了一下,让他环住自己盈盈一握的腰肢。
然后站在栏杆的第二格停了一瞬,用以适应船身晃动的幅度。
站稳以后,她兴奋地高喊一声,随即回头看着王钧,大声说道:
“我飞起来了!杰克,快上来!”
王钧抬头看她认真的眼神,无奈地点点头,也扶着围栏站在船艏的最高处。
不知为什么,站在这个地方看着空旷的大海,心底不由生出了一股豪情。
仿佛就在此时,就在此地,自己就是世界之王。
“杰克,你感受到了吗?”
船艏的风声过于嘈杂,西尔维娅不得不提高自己的音量。
不然的话,即使面对面交谈也听不清对方在讲什么。
王钧的情绪也在少女的感染下兴奋了起来,他少有的豪放一笑,大声回答:
“是的,我感受到了,现在的我仿佛是众神之主;而现在的你必定是大海的精灵……”
听到这话,贵族少女的双腿简直都要兴奋地颤栗起来。
她感觉自己后颈上的鸡皮疙瘩全都如雨后的春笋般冒出,这不是肉麻的恶心,而是发自内心的狂喜。
她伸开双手迎向呼啸的海风,回头在王钧脸上啄了一下,闭目说道:
“杰克,抱着我,快点!”
王钧依言照做。
两人就这么在温暖的月光中,在广阔的大海上,在这艘史无前例的巨轮船艏;
迎着喧哗的海浪,迎着呼啸的海风,迎着那漫天星光的见证……
深情地凝视,尽情地拥抱,长情地亲吻。
良久,良久……
他们才睁开双眼,仿佛知道对方的想法一般,不约而同地跳下来。
“杰克,我想现在应该再喝一杯。”
少女搂着王钧的胳膊,迈着轻快的步伐往舞厅走去。
…………
与此同时。
一等舱的客人们似乎全都去了舞厅。
而他们的侍女和仆人在没有得到主人允许,是不敢出门的。
这条本该繁华的走廊,出现了少有的落寞和孤寂。
仿佛被人遗弃的玩具,只能在岁月的角落里诉说着自己往日的荣光。
哒……哒哒……
一双镶着铁片的鞋底,有节奏地敲打在昂贵的实木地板上,在这清冷无声的夜里,奏出一首激昂的音乐。
这双皮鞋时前时后,仿佛极为享受这无人的夜晚,踩着华尔兹的舞步穿过重重飘窗走到一扇木门前面。
笃笃笃……
皮鞋的主人站在门前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极有礼貌地敲打着房门。
吱……
厚实的木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一个穿着女仆装的身影站在门后,警惕地打量外面,轻声问道:
“不好意……马科特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马科特已经换下了那套弥漫着烈酒味道的灰色礼服,现在穿着的是一套适合运动的黑色正装。
他对女仆长礼貌地笑笑,沉声说:
“请问道森夫人在不在,我有急事找她。”
女仆长回应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点点头回复说:
“请稍等一下。”
马科特点头致意,门又再次关上了。
不一会,厚实的木门再次打开,女仆长站在门边躬身行礼:
“先生,请进来吧,夫人正在客厅等候。”
马科特往里面走了两步,站在门口的地垫上,脱下礼帽交给女仆长,自顾自地往里面走去。
尽职的女仆长接过礼帽,再想摆正皮鞋时,却发现客人已经走了。
不由得惊呼一声,大声喊道:
“先生,您还没有换鞋……”
哒……哒哒……
有节奏的舞步再次响起,那些从屋外带来的灰尘,在房间里的波斯地毯上留下一连串显眼的脚印。
女仆长赶紧追进房内,想要继续提醒来客注意礼仪。
“你退下吧。”
脸色苍白的道森夫人裹着厚厚的毛毯坐在长沙发上面,无力地对女仆挥挥手,让她回到自己房间。
马科特轻笑一声,毫无礼仪地坐在短沙发上,拿起果盘里的苹果狠狠地啃了一口。
道森夫人的脸色仿佛比前几天更苍白了几分,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轻声问道:
“马科特先生,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年轻的贵族几口吃完了手上的苹果,就连果核都没有放过。
他抽出桌上的纸巾,慢慢地擦拭手上的果汁污渍。
过了许久,就连道森夫人都皱眉了,他才轻笑着开口:
“夫人,关于早几天的约定……我想了想,还是反悔比较合算。”
中年贵妇闻言,心中咯噔了一下,顿时柳眉倒竖,怒视着对方,揣进口袋里的左手似乎捏破了什么东西,轻启微唇,吐出一个古典单词:
“waharla!”
疾病!
马科特的身体仿佛被巨锤砸到一般,猛然一震,眼睛口鼻里面都冒出一股鲜红的血液。
随即就往地上倒去。
他倒在地上的同时,房间里面似乎升起了一股难闻的硫磺味道。
马科特的身体豁然膨胀,身体变得漆黑,皮肤上似乎雕刻着邪异的纹身,头上慢慢长出两根弯曲的黑色山羊角。
他的背上跃动着两个凸起,不一会,两片巨大的骨膜就从凸起处钻了出来,变成两扇燃烧着深绿色火焰的恶魔蝠翼。
他冷笑一声,用身体素质硬扛住了道森夫人的精神冲击,慢慢站了起来。
他那将近三米的身高,让房间里的所有家具都显得有些渺小。
从蝠翼上面挥洒出来的火焰仿佛燃烧弹一般,落在地毯上、沙发上、木质家具上,只是轻轻一碰,便将它们全都点燃。
中年贵妇微眯着眼睛看着这个恶魔化的敌人,左手再次捏着一件施法材料,厉声念出一个古典单词:
“acenna!”
冻结!
冰霜从马科特的脚下升起,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蔓延开来,将整个房间都变成了寒冰的世界。
就连墙上的煤气灯都似乎抵不住这种极致的寒冷,明艳的火苗晃动了几下便荧荧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