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简短的谈判,东方白昼屈辱地签订了城下之盟,把七十二地煞丄人留给麦轲医治,自己带着三十六天罡丄人,垂头丧气地走了。
经过会党众人身边时,群豪对他们大声嘲笑,指指点点,他们也没有心情理睬了,完全失去了以往对这些草莽英雄不屑一顾的高傲。
胡有禄带领大家上来,刚刚目睹老对头十万宗被虐,这些人个个都是心怀大开,扬眉吐气。
胡有禄告诉麦轲会党众弟兄已经一分为二。其中六百人继续和官兵缠斗;另外的六百人已经一起过来,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
麦轲闻听,觉得这样也好,东门外的伏敌肯定更难对付。不知道那些烧炭人的情况如何了。正在这时,一阵更加嘈杂的喊杀声传来,双方似乎仍然在对峙。
只听轰隆隆一阵大响,东门的城门已经被打开。原来趁麦轲和胡有禄说话的功夫,韦常麾和冯运陕跑去抢关了。二人跑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城墙根,二人就准备施展特种兵绝技,攀墙而上。
正在这个时候,身边人影一闪,跑到他们前面去了。注目一看,原来是那个覃七!这位“马头七”果然迅捷异常,快逾奔马,后起先到,超过了这两位特种兵,第一个登上了城墙。
自己明明先起动,反而被这个覃七后发先至,这还了得?于是二人也是爆发了自己的小宇宙,一个鹞子翻身,高高跃起,和覃七同时登顶。
城上的守卫目睹了城内远近不同的数场大战,尤其是打破地煞阵的麦轲,给他们的心中留下了不可抗拒的深刻印象。带着这个心理,他们对能挡住这几个来到自己面前的变态是半点信心也没有。
见到三个人一下跳上了城墙,士兵们“哇”地发声喊,就四散逃跑了。那个守城都尉左拦右挡,一个也没有留下,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
他还要上来和三人混战,被覃七抢上一步,当胸一拳,打得飞起,跌落在城墙的箭垛上面,又一个翻滚,掉下了城墙。
韦常麾因为攻城的缘故,没有带着他的两把大锤;当然更没有骑那匹乌锥马,见覃七一拳砸飞守城武官,从地上拣起一把大刀,挑起来就向吊桥的绞索砍去。只听“咔嚓”一声,那条小儿手臂一样粗细的绞索,就被斩断。然后一阵哗啦乱响,沉重厚实的大门轰然坠落尘埃。
看着麦轲等人和天地会六百英雄鱼贯而出,韦常麾给了覃七一拳,笑着说,“小伙子,功夫不错呀!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干?”
本来覃七还以为和这些人已经是一家人了,听到他这么问,就有点不高兴地说,“当然!要不我一直帮助你们打架干什么?”
老韦闻听哈哈大笑,伸出手去,一把抓住覃七的手,边摇边说,“太好了!太欢迎了。找时间咱再比比速度,看看到底谁快。”
眼看大家都已经出城,这三个人各自一个跟头翻到城外,跟了上去。
听到前面一阵阵厮杀声不断传来,众人不禁加快了脚步。麦轲和胡有禄一边走,一边低声商议,如何用最有效的方式提供支援。
大约二里外的通衢大道,两拨人马正在交战。原来曾玉珍等头领接连收到两次警告以后,就特别小心,放出了一波又一波侦探,把大道两旁和前面的必经之路都作过彻底检查以后,才带领大队通过。
路上,曾玉珍有反复询问了首先回来的曾沄正,以及后来回来的黄玉琨。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最深。他虽然年轻,办事却非常稳重。他转告的麦轲意见,已经使他信了个八成。见到黄玉琨以后,这位在紫荆山烧炭人中颇有威信的讼师,也是他非常相信的人之一。
通过这二人的双重确证,使得曾玉珍虽然没有和麦轲打过交道,却对他吩咐的事情已经坚信不疑,往前行进也更加谨慎。还没到麦轲描述的有官兵埋伏的地方,他就命令大队停住不走,索性就开始安营扎寨,似乎在做长期驻扎的准备。
他这一稳扎稳打,有人沉不住气了。半里地以外的官军,在那树丛中,土沟里埋伏了一夜,眼看就进了伏击圈,而且刚才不久,已经派人去给王将军送信,按预期发生的事情当作实际情况报告了,如果他们不上来,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有更严重的,谎报军情!
一想到这里,负责指挥的赵将军脸上的冷汗唰的流了下来。谎报军情可是掉脑袋的大罪!焦急当中,他也没想想,他心目中一直认为是乌合之众的这些人,为什么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而不是如同以前预期的那样,急忙忙乱哄哄地赶去救人。
于是,为了弥补以前的时候,他下令所有埋伏的官军都起来现身,随他去攻击那些乱民。他的计划也不错,趁他们立足未稳,营寨没有建成的时候,把他们打乱,然后再伺机消灭。
他这个三千人的队伍,属于满清绿营,战斗里在满清军队中是最强的。赵将军心里的算盘拨拉的山响,即使是正面交锋,我三千久经战场的绿营兵,对付你二千乌合之众,也是小菜一碟?顶多增加一些伤亡。
这位赵将军官拜千总,不但武力高强,而且身经百战。无论是个人斗将,还是布阵排兵,都是强手。他骑马在前,后面跟着他的三千兵丁。虽然一夜埋伏,没有睡觉,也没有吃饭,现在一看不用在那里干耗着,要去收拾那些没有多少战斗力的乡下佬,还是呈现出一股踊跃的斗志。
到了敌人营寨之前,赵将军命令大家扎住阵脚,然后前去挑战。一个骑马舞刀的都尉跑到敌人的营门,大声喊叫,让他们派人和他打过。
可惜喊的声音很大,对方却理都不理。那个都尉大怒,赵将军也觉得对方不按常理出牌。心里还暗暗衬度:该不是他们太怯战,吓的不敢出来?
既然你们不出来,我们就进去!赵将军看那位都尉已经怒不可遏,当即拨出八百绿营兵勇给他,让他率领,冲过去踏破敌营!
看守营门的乱民,一看大队人马冲了过来,吓的四散跑开。本来就草草而就的营门也根本挡不住盛气而来的八百兵勇。结果营门及附近的营寨如同指糊的一样,被冲得稀巴烂。
这些人如入无人之镜,实际也真的没遇到人。带队的都尉再鲁莽,也嗅出了一丝不寻常来。大约进去有二百米,当到队尾也进了营门,那个都尉心生悔意,就要命令这些兵勇赶紧退出去。
可惜已经晚了。只听一声呼哨,响彻营区,四面八方都涌出人来。营门左右各跑出一对人马,霎时就堵死了营门,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对外那队领头人是一员老将,看年龄已经有五十岁左右,胯下一匹劣马,掌中一柄九环大刀,脸上皱纹密布,颚下白须飘飘。
绿营中一员武将欺他年高,没等赵将军命令,挥舞一杆丈八长枪骑马冲来。赵将军也没有禁止,心想这位武将功夫不错,妥妥地就能把对方的老将灭掉。果然还是不会布兵排阵,在这个靠武力决胜的战场,派一个老头子打头阵,岂不误事?
赵将军那里还没有嘀咕完,只听“咔嚓”“哎呀”两声,那边已经结束了。他还琢磨今天这个家伙怎么利索起来了?抬头一看,一下傻了眼,倒落马下的是自己那位将军,对方的老将依然端坐马上,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曾爷爷,打的好!”“天养,杀得漂亮!”“曾叔叔,老当益壮!”
对方一片喝彩声响彻云霄,赵将军才知道这个眨眼之间就杀了自己一员大将的老将叫曾天养。关云长杀华雄,都要等一杯刚烫好的酒快放凉了才完成任务,这位看来风蚀残年的老将军杀人的效率比关公可是高多了。
再看曾天养,还是端坐马上,眼睛半睁半闭,静如止水。
“这位老将不好对付!”赵将军心中暗衬。只好自己出马了。他还真不愿意上前挑战,问题是里面还有八百人被包了饺子呢。不胜了这个把门的,就别想救人了。
再说里面包的饺子。被包的是八百绿营兵勇,包饺子的是一千六百烧炭人。正常情况下,绿营兵一对二即使没有胜算,也不会失败。但是今天就不行了。
被人突然包围,心里就先乱了套。在加上这些烧炭人是为了救人,士气特别高涨。在曾家父子兄弟的带领下,如同猛虎下山一样,冲向乱成一团的羊群。这些被围住的人不少跪地求饶,几个负隅顽抗的家伙,被十几个一哄而上,迅速解决。
不大功夫,八百人如同滚烫浇雪,转瞬融化。只有那个武将带着几个武力高强的心腹,杀到了他们进来经过的营门,却被一员年轻小将纵马挺枪拦住,正是领队拦截的曾沄正。
两人刀枪并举,迅速交换了十几招,那员武将窥到曾小将军一个破绽,舞刀直进。没想到这是一个诱阱,等到刀路走老,小将军轻抒猿臂,款扭狼腰,一把把他生擒过马。
欢呼声再次响彻云霄,这些是给曾小将军的。
正和曾天养缠斗的赵将军见对方老少争辉,人人建功,自己的八百儿郎也全军尽墨,看来不好交账。外带自己真的不服气,我堂堂百战雄兵,难道还不如这些烧炭佬?
他也发了狠,喝令所有余下的兵勇全都压上,今天一定要把他们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