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安在地上坐了很久。
实在是阿力四个人的伤势太重,尤其是阿力,浑身骨头恐怕都断完了。
女人的小弟们不敢轻易动他,只能打了急救电话,让医院的人来。
可这里是机场边缘,属于郊区,医生护士们过来得有一会儿的功夫。
没办法,小弟们只能简单的给阿力止血,在原地等着。
女人和江晚安也就在地上坐着,这么随意的聊了下去。
江晚安好奇的打量着女人。
或许是她的眸光太过火热,女人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瘆得慌,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是。”
“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江晚安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笑,指了指她的车子。
“你们怎么有警笛?”
刚才她听的清楚,就是这警笛声,让那两个妄图绑架她的外国人有些顾忌。
如果是其他车喇叭声,恐怕早就将她塞车里开走了。
“你说这个啊。”
女人淡笑着摆摆手,“我可不是米国的警察,那是吓唬人的。”
江晚安:……
好在没无语多久,女人就又讲了下去。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想要让人家记住我的名字,我就得有个特别的地方。”
“很多拉风的帮派名字都被人起了,我只能从出场方式上打主意。”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指了指警笛。
“米国的警笛声是三长一短,我就改成三长两短,也附和咱们国人的精神嘛。”
三长两短,代表没有好果子吃。
后来她出了名,这独特的出场方式,也就成了她的代表。
在米国,她的帮派被人亲切称为“清道夫”。
“我们就像是黑暗的清道夫,可又不是警察,游走在黑暗和白之间。”
女人揉揉鼻子,调皮的冲江晚安眨眨眼。
这动作,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却让江晚安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她想了想,接着问了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救我?”
“必须救啊!”
女人免费送了她一对卫生球眼:“你是老二的妻子,就是我弟妹,你还对我妹妹有恩。”
什么老二,妹妹,弟妹的,江晚安听迷糊了。
看她没明白,女人无奈的大力拍拍她的肩膀。
“笨啊,你不是阿城的妻子吗?”
伏城?
她口中的老二,就是伏城?
江晚安第一次觉得,这世界好魔幻。
她深深吸了口气,再看看阿力带来的那三个人,起码有两个人和女人认识。
他们醒来后,还跟周围的小弟们打听情况,随即放心的休息了。
得,看来这又是伏城瞒着她的一个秘密。
等他来到米国后,她一定要亲自扯着他的耳朵,一五一十的问清楚!
“最后一个问题。”
江晚安抬起眼眸看着女人,唇角挂着一抹蛊惑的微笑。
“你,是谁?”
简单的三个字,让女人沉默了下去。
她耐心的等着,女人不开口,她就跟着安静的等。
直到女人自己有些耐不住,低低的叹了口气。
“其实你该听过我的名字的,我……叫白千帆。”
江晚安的瞳孔,倏然紧缩。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看着女人眨眼,有股说不出的熟悉感了,原来根源在这里。
白千帆,就是白千柔同父同母的亲姐姐,白家失踪了十年的长女!
没想到在米国,还能和她相遇!
“你,你不是说死了吗,你母亲亲口说过的,你读博后就六亲不认。”
江晚安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下去。
“对不起。”
“嗨,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家里的事情,这些小弟们都知道。”
白千帆并没有感到什么别扭,大大咧咧的笑了。
“当年我读博后,他们想让我回去嫁人,给我吃了药,把我往人家床上送。”
“从那个晚上我就跟他们说清楚了,他们不是我爸妈,是魔鬼。”
白千帆狠狠地吸了口烟。
烟雾缭绕中,她的眼神也跟着变得狠辣无情。
“他们跟我要了一笔钱,我给了,足足两个亿,买断他们的生养恩情。”
“啊,对了,他们拿钱的时候,是签过合同的。”
白千帆说完,江晚安不知道该接什么好。
江建华当年是混账,家暴,打弟弟,唯独不打她,却是拿她当摇钱树。
打坏了,他就没办法去给伏城交差,跟他要钱。
江晚安坚信,如果伏城当时给他足够的钱,他也会把她给卖了的。
思来想去,江晚安只得干巴巴的跟白千帆说了一句话。
“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母,他们只是生了你而已。”
“对啊,所以我不伤心。”
白千帆看的倒是挺开的。
“当老师还得培训后持证上岗呢,当父母可简单多了,生了就行。”
也是。
江晚安点点头,好奇道:“那你是怎么跟阿城他们扯上关系的?”
“跟他们爷爷求的情。”
白千帆毫不在意的解释了两句。
当年白家和伏家关系不错,白老爷子和伏老爷子还是同学。
她哭着求伏老爷子拿出这笔钱,然后就被伏景默和伏城找到了。
“他们两兄弟早就发现了伏家的危机,只是没说出来,把我送到米国,帮他们练人。”
白千帆将香烟掐灭,指了指周围的小弟们。
“就是我的兄弟们。”
原来是这样。
江晚安将前后串联起来,心底恍然。
伏家兄弟俩出钱,白千帆出人,帮伏家收纳和训练保镖。
恐怕阿力和大部分的保镖,都是白千帆一手训练出来的。
她在被送往米国的时候,就注定成为伏家兄弟两人暗中的刀。
江晚安突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你,后悔吗?”
“不后悔。”
白千帆一笑,伸开双臂,似乎是在拥抱蓝天。
“我读博,并不是我心甘情愿,可在这里,我过的自由自在。”
“晚安,等你尝试过自由的滋味,就知道这有多美妙了。”
江晚安呯然心动。
真正的自由吗?
她压抑下心底那异样的悸动,强行挤出一抹微笑。
“我可自由不了,起码两小只就绑住我的腿了。”
“是啊,女人嘛,总要有自己的骨肉的。”
白千帆说着,眼底露出一抹说不出的落寞,一闪而过到。
江晚安注意到这眼神,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