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厂长示意许大茂坐在对面，抛出了问题，“柳翠在你们科里表现怎么样？”
许大茂沉吟道，“工作上没的说，领了您的任务之后，就一直坐那儿写啊写的。人于海棠见了之后羡慕得不行，说的话也酸溜溜的。”
李副厂长饶有意味的问，“哦？她酸什么呀？”
“于海棠一直呆在宣传科，从来也没见您亲自给她布置什么任务，人柳翠一来，您就给她派活，明显重视得多，小女人么，当然要吃醋了。”
李副厂长嗤笑道，“看样子，于海棠是觉得我冷落了她，有点意思。行了，你去把柳翠给我叫来，我要看看她的稿子写得怎么样。”
许大茂口中应着，身子却没动，贱贱的笑着，眼中满是期待。
李副厂长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压着声音道，“别急，我不是正想着办法把老张调走嘛！”
老张就是现任的宣传科长。
“老张是个老宣传了，工作上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让他挪窝总得要个借口，懂吗？”
许大茂重重的点点头，“行，那就劳您费心了，我这就把柳翠给您叫来。”
出了姓李的办公室，许大茂脸色大变，心里恨恨的骂道，真是条喂不饱的狗！爷们给你砸了2根金条啊，办事一点力度都没有！我呸！
但是，姓李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啊，老张不走，我就没法占窝儿，这死老张……
回到办公室里，他哈着腰走到柳翠身边，拍了拍她的肩。
柳翠神经质的向里一闪，满脸愠色，“干嘛呀你？”
许大茂讪讪的缩回手，“翠儿，李副厂长叫你过去。”
这话一说，坐在最后看报纸的张科长低了低头，视线从老花眼镜顶端射了出来，皱着眉打量着他二人。
于海棠也像条大火赤链蛇似的，高高昂起脑袋，嘟着嘴往这边看。
柳翠从椅子上站起身，斜瞜着许大茂的肚子，“你让一让啊。”
许大茂哈了哈腰，“嗳！嗳！稿子，稿子别忘记带！”
“哼！”于海棠心里醋意大发，鼻孔里发出了不满的哼声。
柳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声不响的去见李副厂长。
许大茂看了看满脸不服气的于海棠，眼珠一转，“海棠啊，最近打算什么时候去你姐家里玩？”
“嗯哼！”老张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上班就好好上班，别闲话！”
许大茂心里恨恨的骂道，老东西，看我上台后怎么收拾你！
他暗暗向于海棠递了个眼色，率先出了办公室。
隔了半晌，于海棠也若无其事的出了门，一眼见到许大茂正站在走廊里向她招手。
“许大茂，你找我有事？”
许大茂动了动嘴，意味深长的道，“唉，看人新来的大学生，多受领导重视啊，我们都没戏咯。”
于海棠悻悻的道，“不就是个大学生嘛，有啥了不起。”
许大茂压着声音道，“你呀就知道在背后说酸话，也不注意总结总结经验教训。”
于海棠睁大了眼睛，“啥经验教训？”
许大茂冷哼一声，“你以为人柳翠平白无故就受到凛岛的器重？切！”
“许哥，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学问不成？那你快教教我吧。”于海棠急切的道。
许大茂的声音愈发压得低，于海棠被迫凑近，两个脑门几乎都撞到了一起。
“人柳翠是通过咱张科长才得到了李副厂长的重视，懂吗？”
于海棠一脸的狐疑，“我也没见他们在办公室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呀。”
许大茂戳了戳她的脑门，于海棠飞快的向斜侧里一闪，“你说归说，干嘛动手动脚的？”
许大茂咂咂嘴，“我啥意思你不懂？说你笨呗！有些话能在办公室说？有些事能在办公室做？别看他们两人成天坐办公室里，一天到晚说不上三两句话，这背后啊，暗流涌动，甚至激流澎湃啊！就你这个大傻瓜蒙在鼓里！”
嘶！
于海棠倒抽一口凉气！
“我来问你，前天中午，柳翠是不是去过张科长宿舍？”
他这话倒是事实，柳翠那天吃了午饭后，确实因为写稿的事情去张科长宿舍找过他，后者也给了他一些建议。
于海棠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双杏眸也瞪得溜圆！
“这这这……这也太可怕了吧！”
许大茂切了一声，“人去说不定是为了请教工作上的事，也说不定给凛岛孝敬了什么东西，没你想的那么腌臜。但无论她去干了什么，那就叫懂事儿，人张科长能不喜欢她？能不在李副厂长跟前大力举荐她？”
于海棠的嘴惊成了o形，“真没想到，一个学生还能有这么深的心机！”
许大茂乜斜了她一眼，“不是人家心机深，是你自个笨，所以啊，干坐几年冷板凳！而且啊，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啊？”于海棠惊得嘴都没法合上了。
“咱们是个大单位，每年都能分配进来几个大学生。如果，我是说如果，人柳翠正好分了过来，那还不得当做张科长的接班人来培养啊，你想想，张科长最多还有两三年吧？嘿嘿，到时候就是一个小姑娘领导咱了，你没一点戏，我也甭有啥指望，想想忒没劲儿！”
于海棠猛的咬住了自己的唇角，满脸的难以置信。
许大茂继续补刀，“你别以为这事不可能发生，我看咱科里的事，八成会照我说的往下走！你这两天一直对人柳翠横眉冷眼，只怕到时候啊，小鞋早给你备下咯！”
“那我该咋办呀？”于海棠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许大茂没好气的道，“你自己干嘛不去争取呀？人柳翠不是给你打样儿了吗？”
于海棠一把扶住了他的臂弯，“你是说，我也去张科长宿舍找他？”
许大茂斜睖她一眼，“怎么，人家去得，你去不得？”
于海棠两手使劲的绞着，急得团团转，“哎呀，这怎么行！”
许大茂冷笑一声，“唉，真是个没脑子的，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等着穿小鞋吧。”
于海棠见他要走，一把扯住他，“你说我进了张科长的宿舍，别人会不会说闲话呀？”
“闲话？说什么闲话？人一个半百的老头，要搂住你大姑娘睡觉？”
于海棠脸上顿时臊得通红，跺脚道，“呸！我都快急死了，你还开这种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