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觅推着晏凌坐到石桌前。
管家又是让人送茶水,又是让人送糕点,伺候地十分周到。
他原本活得就跟个人精似的。
见云觅似是对晏凌的态度不一般。
顺带着对他难得地有了好脸色。
亲自倒好茶水放在了他面前。
进出的下人都在奇怪管家的举动,却又不敢多言。
云觅静静地喝着茶。
晏凌不说话,她便也静默无声。
一刻钟后,院子里外重新收拾好了。
净房的热水也已备好。
管家立在云觅身侧恭敬道:“皇子妃,已按照您的要求在净房添满了热水,主屋也收拾完整。
您若有别些还需要添置的东西再吩咐奴便是,奴先告退。”
“嗯。”
云觅淡淡地回了一声。
管家如蒙大赦,脚步飞快地离开了听雨轩。
云觅放下茶杯,缓缓起身。
走到晏凌的轮椅身后,推着他朝净房的方向走去。
这里是王府主院,单是一个净房里的陈设都极尽奢华。
绕过一道百花齐放的屏风,再往里走便是宽大的浴池。
一旁的柜子上也已摆好了换洗的衣物。
原是她想的窄了。
本以为只会是她记忆中出现的木制浴桶,未曾想这里会有专门堆砌的浴池。
倒也方便她将人放进去。
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晏凌刚感觉到还未有反应。
就听身后的人温声道:“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晏凌:“……”
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不…不必。”
云觅皱了皱眉,又是这句。
打横抱起晏凌,不顾他一脸惊愕阻止,与他一同踏进了池子中。
意识里的萌统努力憋笑。
宿主脾气不好,不喜别人逆着她。
拒绝的结果只会是她使用强硬手段。
“你与我并未拜堂,这般于礼不合。”
饶是淡定如晏凌,云觅在水中试图脱他衣服时,也不由得神情慌乱了起来。
下意识地便抓住了那只在自己胸口处作乱的小手。
虽是赐婚,但未拜堂便不是夫妻。
她不必这般侍候于他。
云觅心情不爽,冷眼瞧着晏凌。
“我未多言,你这般忸怩作态做何?”
不过一副躯壳,有何好看!
晏凌闻言微微愣怔住。
【宿主,温柔,温柔,不可以这样说晏凌的。人类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他这么说也是为你的名声考虑。】
萌统察觉到云觅的不耐,及时安抚她的情绪。
神与人不同,他们只在乎自己的魂体,身体于她们而言就只是躯壳并不太重视。
就如宿主一般,她困于无间地狱的也只是魂体。
至于她的身体,听闻早已被毁。
云觅情绪稍缓,挣开晏凌的手淡漠道:“你自己脱。”
晏凌垂下眼眸,未有动作。
他听出她生气了。
但为何要生气?
他不愿损她名节,她却不依。
“我给过他机会,他不曾反应。”
云觅跟系统说着话。
萌统道:【估计是宿主在,害羞了吧!】
云觅眉头皱地更紧,思考片刻,手做刀状砍在了晏凌的脖颈处。
“如此便好办了,他看不到,自不会害羞。”
萌统:【……】
简单粗暴,这操作很可以。
云觅很快将晏凌扒了个干净。
虽说他腿有残疾,多年未动。
但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可见他身后那位医者医术之高明。
“他…大约有些难洗。”
身上的脏污有厚厚一层。
【毕竟有近半年未洗过。】
萌统又开始同情起晏凌。
没人给他洗澡就算了,府里人那样对他也不多说。
可每次医治他的人来,他就得受一番身体上的折磨。
那是一般人根本无法忍受的疼痛。
云觅伤着的手腕见水泛着刺痛,但对她并没有多大影响。
拿起池子边放着的手巾,慢慢地给晏凌从打结的头发开始动手。
*
晏凌醒来时,脖子又酸又痛。
手下摸到的是柔软的大床。
身上盖着的也是温暖的棉被。
“醒了?”
晏凌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平静道:“你来了,现在几时了?”
床前的青衣男子从放在床边的木箱中掏出一颗夜明珠。
瞬间,漆黑的屋子变得亮堂起来。
回晏凌道:“约莫亥时了,你这搬回原处倒是让我好找,若不是我隐于你府中稍有打探,我都怕你是突然没了。”
“不会。”
晏凌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冷硬。
他哪怕如狗一般活着,这条命也不会轻易丢掉。
青衣男子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准备反击了?住也住回来了,人也收拾干净了,今日这针我估摸着扎起来会容易些。”
“还未到时候。这是…姜觅弄的。”
晏凌能感觉到自己这一身的舒爽。
他的头发披散在枕边传来的不再是难闻的气味,而是淡淡的皂香。
那女人真是……
打晕了他,还将他洗了个干净。
思及间,脸庞竟难以自控地泛起了微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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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