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晏凌缓过劲来,柳曦澄才撩开他的裤腿,拿起银针开始在膝盖周围施针。
“晏凌,今日还如往常一般不疏通腿的经脉?”
他的腿伤早几年就能治好,偏他不让。
次次只让他保证腿部正常,又不许彻底医治。
晏凌神色有些无奈,“你次次要问这话,我答于你的你怎得也听不进去?”
方才说他不听所言,他不也是这般?
“哼,我不与你多说。”
柳曦澄气呼呼地不再搭理晏凌。
明知他的腿不会有知觉,还故意在施针时用了劲表示不满。
他说不过他,就可劲作贱自个身子吧!
翌日…
“皇子妃,您醒了否,奴婢们进来了。”
云觅还未起身,但她睡眠浅,闻声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似昨日那婢女的猖狂,门外的人听着很是恭敬。
如此看来,管家的话倒是并未欺她。
两个黄色衣裙的丫鬟推门进来,一个端着洗脸的温水,一个端着漱口的工具。
这两人是管家近些日子才买进府的,还算是老实本分。
两人缓步将手中端着的东西放在梳妆台前。
随即走到床边给伺候起已经起身的云觅。
“皇子妃,奴婢们伺候您穿衣。”
“嗯。”
云觅轻轻应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两刻钟之后,一身水湖蓝流仙裙的云觅踏出了房门。
虽未施粉黛,也只是做了个简单发髻将头发扎起。
但到底天生貌美,精致的巴掌脸彻底显露出来。
被派来在院中洒扫的小厮只是行礼时瞥了一眼,便惊地差点拿不住手中的扫把。
在去晏凌院子的路上,但凡有下人遇上,也皆是恭敬行礼,无一敢再张狂。
真心与否未知,面上却是做足了功夫。
【宿主,以后你打人统统不再管了。】
萌统的小奶音带着轻快。
云觅懒懒地轻撩起眼皮,“何故?”
萌统嘿嘿笑道:【打人虽是不对,但宿主凶残…不是,强势了一些,他们便开始本分起来,可见对他们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我凶残?”
云觅嘴角勾起,冷冷出声。
萌统装傻:【谁…是谁说的傻话,宿主明明人美心善又温柔。】
云觅垂下眼眸,掩住了眼底淡淡的笑意。
*
云觅踏进晏凌的卧房时,他还未醒。
但眉头紧皱,额上满是汗珠,似是睡得不太安稳。
云觅取出腰间的帕子,轻轻地给他擦拭起额上的冷汗。
然而下一刻,一只冰凉的大手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似是珍重地将她的手移到胸口,双手附上握紧。
只听他小声嗫嚅道:“阿娘,别丢下凌儿。”
“阿娘…”
一声又一声的'阿娘'传到云觅耳中。
定睛看去,晏凌紧闭的双眼有泪珠顺着眼角滑下。
云觅学着记忆中原主母亲在床前哄原主的模样,轻轻地拍打着晏凌的肩膀。
晏凌梦着梦着,总觉得他的阿娘好像是真的回来了那般,那么真实。
真实…
晏凌猛地惊醒,睁开了那双空洞无神的红眸。
“姜觅?”
“是我。”
云觅轻拍的动作停住,温柔应声。
双手包裹着的温软柔荑微微动了一下,晏凌愣怔了一下这才察觉过来,连忙松开。
神色有些不自然,道:“抱歉。”
梦中抓住的原是她的手,不是阿娘的。
云觅收回手,淡淡道:“无事,要起身否?”
“嗯。”
晏凌手撑在床上,准备自个坐起来。
他能随意对柳曦澄说帮他的话,却无法对别人说出口。
云觅未再多言,在晏凌微撑起身体时,将手垫在他的后背上,淡然地扶了他起来。
拿起一旁准备好的干净衣服,问道:“我帮你穿还是你自己穿?”
晏凌:“……”
他有的回答吗?
昨日她在浴池说了那句“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之后,不还是不在乎他的回答,还骂了他扭捏作态。
“劳烦你。”
省得又是一手刀弄晕了他。
云觅抬眸看了眼晏凌,轻声道:“嗯。”
今日倒是配合。
待替他穿好衣服,洗漱好,早膳也已经布好。
晏凌安静地小口喝着碗里的白粥。
他如今的舒适都来自身边的姜觅。
一国公主,替他净身,给他穿衣,为他洗漱。
那笨拙的小动作连他这个瞎子都能感觉出来。
分明是从未做过伺候人的活。
何苦为他费心?
“姜觅。”
“嗯?”
云觅刚夹起一个虾仁水晶饺放进晏凌的碗中。
晏凌想了想,低声道:“日后不必再…管我。”
他不需要任何在他意料之外的变数出现。
云觅默声不作答,良久“嗯”了一声。
萌统闻言急道:【宿主,不可以不管晏凌啊,他…】
“我晓得,他不喜明着管,那我便暗着来。”
云觅不想跟晏凌对着来,既是取得他的信任,不能急于一时。
萌统呆愣了一会,明白过来云觅的意思。
【哦啦啦,宿主好聪明。】
云觅被萌统吵的脸色一黑,屏蔽了它。
“皇子妃,宫里来人了。”
管家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低头传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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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