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凌目光无神,仿若真地瞧不见一般。
主动与晏褶道:“听着是四皇兄,觅觅与我也是才来片刻。”
他终于瞧清了这位是何模样。
几月未见,他觊觎觅觅的心思还未消停。
许是,还不够忙,需要他再找些事予他。
云觅微抬起的眼眸又悄然垂下,静声未语。
晏褶对于晏凌的抢话有些不悦,看向他脸色渐渐沉下。
“晏凌,本王记得你是初次入宫参宴,可是晓得自己此次是因何才得以坐在这里?”
话说着,目光又朝云觅扫了扫。
晏凌温润浅笑,淡然回道:“父皇宣我前来,便是得他应允,至于因何,我未想过。”
“是真未想过,还是自欺欺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晏褶微俯下身,笑容有些恶劣。
声音低沉带着轻蔑嘲讽道:“本王都忍不住替你悲哀。”
“王爷,入座吧!”
高梦媛娇柔的声音恰时响起。
她因为这次的宫宴才被允许出来。
迈着轻缓的步伐走到晏褶身边。
瞧着既端庄又温柔。
只是那眼底深处,藏满了无尽的怨与恨。
目光触及到端坐着的云觅时,她又毫无征兆地有些发怵。
之前的那些恐惧,好像被刻进了骨子里,不由得她控制,只能极力忍耐。
晏褶眯了眯眼,眸中的不悦更甚。
未再继续对晏凌发难,抬脚朝前走了去。
自至至终,连个眼神都未给高梦媛。
高梦媛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掌心的刺痛远比不上心里的痛。
跟着走过去,坐在晏褶身边,捂嘴轻笑出声。
“王爷在心上人面前无视妾身,莫不是在向她表明些什么,只是我瞧着她貌似也未看您一眼。”
他不顾夫妻情分狠心禁足她至今,她又何必对他再温言相待。
她的爱,她的情,早在无数个寒冷孤寂的日夜中被他的无情消磨殆尽。
看他在姜觅那个疯女人那不受待见,心中莫名舒坦。
晏褶面染寒霜,沉声道:“本王才允准你出来,你便要惹本王不快,可还记得本王并未解你禁足?”
“妾身自是记得,因此也无甚在意。若是旁人晓得王爷是因何将发妻冷落禁足,说不定也要为妾身抱一抱不平。”
高梦媛压了许久的怨气半点不想再忍。
左右因着她父亲,他不敢真对她做什么。
便只会拿禁足说事威胁她。
然她如今无求所谓。
那么长的时间被困在一方小院不得出来时,她不是没有跟他反省道歉示弱乞求。
可是皆无用。
他铁了心不愿再见她。
即便此刻许她出来,也不过是为了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
也好意思说出他还未解禁她。
怕是打一开始他便没想过再放自己出来。
嫁给他的这些年,她从未得到他片刻温情,他的冷心冷情也早已明白。
占着他正妃嫡妻的身份,实则名存实亡,出不出来的去又有何意义。
晏褶脸色阴沉,后悔带了高梦媛过来。
心生怒气,又不好发作。
离宴席还有一些时间,索性起身离开座位,出了大殿。
殿内参加宴席的人来得越来越多,声音嘈杂。
接二连三有人朝晏凌跟云觅投来视线,却都退避三舍,无人靠近。
临近宴席快要开始,姜霆与萧曜扬带着其他使臣才缓缓前来。
正巧就坐在云觅对面。
只是不便上前交谈。
姜霆凝眸看着始终未抬眼的云觅,心骤然缩紧。
觅儿许是还在怨他当初提议让她和亲之事。
她是他的嫡亲妹妹,他也有万般不舍。
然与国之存亡相较,他是太子,她是公主,亲情便显得微不足道。
得知她被嫁给了眼瞎腿残的七皇子时,他亦是心痛万分。
恨不得将她抢回来。
可是不能。
姜国需要安定修整,黎民百姓需要安稳太平。
她须得担起公主之责,无可奈何。
不知她是否能明白。
萧曜扬再次见到那张倾城绝色的面容,心尖悄悄颤动。
更是后悔当初没能早些明了自己的心意。
若是那时应了她,或许他不会遗憾至今。
不大一会,一道尖细阴柔的声音响彻大殿。
“皇上驾到。”
音落,身着龙袍的晏珩从后侧走了出来,坐上龙椅,威严十足。
不过因为还在病中,面上稍显疲色。
跟着,所有人起身到殿中跪拜。
似乎是看见晏凌有些吃力的动作,难得对他开恩道:“晏凌免了。”
晏凌微怔,做出感动的神情,“儿臣谢父皇体恤。”
晏褶低头时嘴角勾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带着嘲意。
蠢货,父皇哪里是体恤,分明是怕给他丢人。
众人齐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晏珩肃声道:“平身。”
所有人入座之后,宴席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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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