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凌默声走了一会后,低声言语道:“如此,四皇兄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该是得意了。”
习安跟在一旁回道:“殿下说的极是,四皇子那里已开始让人着手备他登基的事宜。”
晏凌停下步子,看向一旁被雪压弯的树枝。
轻轻拂过,上边的雪落到地上,树枝晃动着直了回去。
良久后,雪地里传来他轻缓的声音。
“此次…怕是要让四皇兄失望了。”
锦婳伺候完云觅洗漱后,去后厨亲手给云觅做补汤。
一整只鸡被放在案板上,她手起刀落,将鸡头砍了下来。
力气大得惊得周围人一颤。
准备给锦婳道歉的习安站在门口,看到她的狠劲,额角猛地一跳。
这是…还在生气?
厨子看见门口的习安,忙道:“管事,早膳这便好了,是送去殿下那,还是王妃那里?”
习安假意咳嗽了一下,收回目光,“依旧送去王妃处便可。”
厨子点头:“晓得了。”
锦婳闻声抬头看了一眼。
看见他身上那身衣服,眸子一亮。
哼,不是不穿吗?
但一想到他不久前对自己所为,还是不想理他。
低下头继续起手里的活。
等到将鸡炖起,再看向门口时,已不见人影。
也未有多想,吩咐人看着火,便出了厨房,准备回院子。
谁知,刚走出去,便看见习安在门口站得笔直。
瞟了一眼,脚下没停。
习安慢步跟上,扯了扯短了半截的袖子,低声道:“锦婳,我有话与你说。”
“习管事吩咐便是,奴婢听着。”
锦婳目光端正地直视前方,语气淡淡疏离。
习安快一步越过锦婳,将她拦在跟前。
盯着锦婳唇瓣微动,却不知怎样说她才会不生气。
锦婳一个女孩子被这般直直地盯着看,眨巴了两下眼睛,神色不自然地躲开习安的视线。
“习管事有话请快些说,奴婢还要回去侍候王妃。”
习安看见锦婳泛起微红的小脸,一时看愣了,刚组织好言语又忘了。
“我…衣服小了。”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莫名怕锦婳觉得他挑刺又生气,忙道:“也不…不小。”
锦婳抿唇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
袖子短了。
领口收太高貌似有些紧了。
“是有些小,你等会脱了给我送来,我重新改改。无别的事,我先走了。”
习安一听锦婳这话,就知道她果真是误会了。
以为他过来找她是想说这衣服的事。
下意识地伸出手,拉住了锦婳的手腕。
锦婳怔了一下,回头看着被习安抓在手中的手腕。
脑海中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晏褶也是这般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些不堪的回忆一股脑的又被想起。
她浑身忽地发起颤来,眼泪从眼眶涌了出来。
习安一碰上锦婳手腕猛然意识到不妥,忙就撒开了她。
但看她手僵在半空中,好像在害怕地哭泣,突然就慌了。
“锦婳,是我唐突,你别哭。”
从不会哄人的习安手足无措地看着锦婳。
下一瞬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塞进她的手里,然后将手腕递到她眼前。
“是我不该,你划我一刀消消气。”
锦婳的思绪被习安的举动从肮脏不堪的过去拉回了现实。
看着手里的刀,再看看眼前的手。
闭了闭眼,将刀放回到他的手中。
擦掉脸上的眼泪,吃力地扯起嘴角,“我没生你气,划你做甚?我出来些久,该回去了。”
微微点头之后,转身缓步离去。
习安盯着那抹纤细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你…莫要哭。”
他今日这是怎么了?
简简单单地道歉他却迟迟说不出口,还将人给惹哭了。
午时至,皇上驾崩的丧钟才迟迟敲响。
很快,宫中来人传话,要晏凌进宫为皇上戴孝。
同时,文武百官也皆被宣进了宫里。
皇宫一片缟素,气氛压抑。
金殿外,晏褶站在高处,看着底下百官,问身边的姚涛:“人到齐否?”
姚涛回:“除凌王外,皆已至。”
晏褶不甚在意,“不必再等,他若至,直接带去先皇灵前。”
“是,殿下。”
“众卿。”
晏褶沉沉出声。
顷刻间,底下静声一片。
“昨夜誉寰王逼宫谋反,意图篡位。本王虽全力将叛军截杀,生擒誉寰王,然赶到时才知父皇已遭他毒手。本王未能及时救驾,愧疚于心,悲痛不已。”
站在最前排的陈将军行礼粗声道:“请王爷节哀。皇上被誉寰王所害,臣等亦是悲痛。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能堪此大任的唯王爷一人,您需保重身体才是,速速登基才是。”
此话一出,接二连三有人附和。
嘈杂之后,几乎一半以上的人同时道:“请王爷登基。”
晏褶沉默半晌,沉痛道:“众卿的心意本王晓得。父皇猛然崩世未有遗旨,凌王身体有恙,皇弟们亦皆年幼,本王年长,又乃嫡子,确应担起国之重任。如此,便…”八壹中文網
突然,一道十分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晏褶的话。
“四皇兄怎知父皇未有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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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