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不冷不热的话说出口,云觅撩起的眼眸瞬间透出寒意,蓝月爬出袖口呲嘴哈着阴气,看得慕容泽一愣,随即摆手笑开,“别误会,我意思是天色渐晚,瞧你们又不像是我聆城之人,想留你们住一晚再走。”
楚南潇盯着蓝月的凶样目不转睛。
能直接说的话为何非得大喘气,城主是不是嫌毒解得太快想再挨一口?
话说要真被再咬,那方才的口水解药还有用吗?忽然有点好奇…
云觅将蓝月掩于袖中,“不必,我们自有去处。”
看样子是留不下人,慕容泽低叹一声转过身去,“送她们出府。”
贴身随侍的人将云觅她们带了出去,慕容泽将殿内其他人挥退,只留楚南潇一人。
他唇瓣微抿,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表情,沉了沉眸子,没忍住道:“城主,你…莫不是瞧…唔…”
话说到一半,脑袋被慕容泽给了一板栗,他捂着额头,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炸毛,“我都多大了你还敲我脑壳,我不要面子的啊!”
慕容泽笑,坐到桌前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楚南潇也跟着坐下,语重心长地劝阻:“城主,阿泽,人姑娘夫君都跟在旁边,你这般可不…”
好字还没说出,慕容泽直接截断了他的话,“她那夫君我瞧不上。”
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成何体统!
楚南潇:“……”
人家的夫君要你瞧上做甚,这就能成你明目张胆抢人媳妇的理由了?
还天色渐晚,这会子离天黑好几个时辰呢还!
慕容泽见楚南潇神情越发怪异,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你到底在脑补什么?我见着自家亲妹妹不能激动几分?”
“妹妹?”八壹中文網
楚南潇震惊不已,是他知道的那个妹妹?
“嗯,她是娇娇,我很确定。”
慕容泽嘴角像是抽了一样,一会上扬,一会儿下弯,循环反复,楚南潇纵使替他开心,也不由得面带嫌弃的人变成了他。
城主好像高兴成个傻子了。
“方才怎得不与她直接说明?”
慕容泽抿了一口茶,垂眸落寞,“我怕娇娇不记得我,也怕她会怨我这么多年没去找她。”
“找了这么多年还叫没找?你若真怕她多想,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不会替你解释?”
楚南潇气得牙疼,这种时候了他在这跟他说些扭捏的话。
慕容泽抬眸瞥了眼楚南潇,“我怕她说咱俩是穿一条裤子的。”
楚南潇:“……”
心好累。
人家记不记得他还两说,想这么多是脑子里毒怕不是还没解掉吧?
“你再休息会吧!”
楚南潇眼含无奈起身。不想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依对他的了解,这人定是都想好要怎么给人认回来了,偏嘴上尽说些没边的。
他拒绝陪他上演苦情戏码,拒绝!!
“南潇啊,记得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上任国师。”
身后传来语气悠闲的声音,楚南潇脚下一个趔趄。
一个充门面,不对,充国面的,有啥好上任的。
他都后悔答应了…
慕容泽看着楚南潇的背影笑,等人走出去了,脸上几乎没有了表情。
唉,当初总抓着他腿喊哥哥的乖娇娇今天对他都是冷眼,叫他这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若是能再早些找到她多好。
如此也能少吃些苦,也不用这般早早嫁人。
然最紧要的是,她还活着,活着便好…
——南郊——
云觅拿珠子赁了个一进一出的小庭院,方便自家两只蛇妖能活动开,不至于在人多的地方打眼。
寻着以往,她从不会去思考这些,然如今她们三个也只她一个对人的习性更为了解,很多东西不由得不去多想。
好在有萌统在旁边指导,她也省心不少。
入夜,云觅摸黑溜进了离她房子不远的一处大宅子里。
这是温婧瑄她爹在聆城买的私宅,她如今便住在这里治病。
或者说在等死。
再好的大夫也须得病患配合才能对症下药,可温婧瑄早就没有求生的意志,任谁也束手无策。
房间门被推开,发出轻微的声音。
床上一脸憔悴虚弱的温婧瑄眼神空洞黯然地望着床顶也不寻声去看。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她就如在黑暗中见到光一般,怔了一瞬后猛地起身一把将人抱住,然后哭得撕心裂肺。
“觅觅,觅觅,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觅觅……”
云觅被温婧瑄抱着腰紧紧地贴着她,耳边是她无数句带着愧疚的“对不起”,胸口的衣服也被打湿。
她轻抚上温婧瑄的头顶,说出了原身希望说给她听的话:“没关系,我不怪你。”
温婧瑄哭得哽咽,身体一颤一颤的,听到头顶的声音,她哭得更大声了,“呜呜…觅觅,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我一直都在等你来接我走,我还以为等不到你…”
巫师说人死后都会化作鬼魂,随意飘荡在自己惦记的人身边,到了时间便会投胎转世。
她不敢奢求觅觅惦记,但破罐子破摔地想过觅觅定是怨她的,怨了她便会来寻她,说不定她能再见到她。
她不想活,却也不想死得太轻松。
她折磨自己,她时常发疯,就是要在岛上那些自私自利的人心中种下阴影的种子。
她跟那些人谁都对不起觅觅,便谁也不要好过。
不过此刻她不想再去想别的了,她的觅觅来接她了,她要走了。
可真好啊!
云觅眼中闪过疑惑,不懂温婧瑄说的在等她接她走的意思,还没去想,又听她道:“我怎么出不来啊?觅觅你快扯我出来。”
云觅:“……”
她莫不是有些神志不清了?
萌统看得想哭鼻子,又觉得好笑,【宿主,她是把你当成小鬼了,以为你是来勾她魂带她离开人世的。】
云觅眼皮跳了下,将手摸向温婧瑄的脸。
“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