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轿。”随着李德全一声令下轿子稳稳落在地上。
一只大手掀开轿帘,露出李德全的脸,他对格佛荷伸出手恭敬道:“格格乾清宫已到,奴才扶您起来。”
格佛荷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微微点头伸手搭在李德全手臂上直径走出来,处理后松开:“我自己走。”
手臂上的手一松,李德全不明所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喳!”后退两步紧跟着。
看着眼前这小人儿,李德全心中暖暖的,格格是第一个把他当人看的主子,格格松开手不过是因为自己为了扶住她,腰身弯得太厉害难免不舒服。
进殿内有许多阿哥爷和大臣们在,双方互相见礼后,她便被康熙抱在怀中,可因为娴何的事情她心中对康熙有点别扭,可也知道好歹。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抱紧他的脖子背对着。
康熙抱着她出门上了马车,众人紧跟其后,后宫嫔妃全都来相送了,连太后都来了。
可康熙匆匆和她们寒暄几句便发令出发。
皇帝的马车足有六只马拉着,马车极其宽敞,坐着一点都不颠簸。
这回跟着康熙一起去的是梁九功,李德全因为伤势留在宫中看守,李嬷嬷也因为伤势被留下,所以和她一起来的是她的教养嬷嬷牛氏。
“怎么看你上马车之后整个人焉巴巴的,连看到朕也不如往日欢喜,可是有不如意?或是晕车了?”康熙伸手轻轻反过来对着自己,看着她脸色不悦且有点通红。
康熙感觉今日格佛荷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且出宫后也不见一丝欣喜,最主要的是老是背对着他。
这整个人拉拢着脑袋,眼尾红润,显然是哭过。
这一话一出,格佛荷差点忍不住怼回去,可想到他的地位喉咙动了动咽回去了,黑幕上盖了一层薄雾,面无表情淡淡道:“无事!就是有点想额娘了。”说着有点控制不住带点哭音,也有点委屈。
四周站着的奴才纷纷低头,梁九功见状赶紧对她们挥挥手示意她们出去,等人走全后就只剩他们两对主仆。
康熙这才缓和下冰冷无表情的脸,接过梁九功递上来的手帕给她仔细擦泪,轻叹一声:“可是知道凶手之事了?”
康熙是什么人?
他怎么能看不穿不懂收敛情绪的小人儿,想到娴何的事情,对于这种事情权衡利弊之下,本就应该这样解决。
可格佛荷不懂,他不想他们父女之间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被影响。
格佛荷听闻此话黑目一冷直直凝视着他不说话,康熙见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缓缓道:“你啊!人小心灵通透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皇阿玛只希望你能欢乐一生,可你太重情,所以这辈子你不会这般轻松。
你额娘一事牵扯的可不止是后宫一事,还带着前朝,你别恨,他们只是觉得朕太过宠爱你,以至于你压过太子,便想出手削掉你的羽翼。
皇阿玛无法直接对他们出手责罚,太子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毫不知情,不过朕已经在他们身上薅出不少好处,朕给你放在私库里存着,等你来年出嫁再抬出来陪嫁。
额娘也无事,有事的只不过是一个宫女,想来他们也是不敢直接对宫妃出手,大概就想吓一吓你额娘而已。”
而已?
什么叫吓一吓?
要不是她赶得及时,说不定娴何身体早凉透僵硬了,枯井里还有蛇应该也是他们放的吧!
想到一这层,格佛荷在心中冷笑不止。
伸手扒开康熙捂住她眼的手,和他近距离对视:“谢皇阿玛恩典!只是儿臣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讲?心中尚有疑虑!”
听见格佛荷的冷声询问,康熙只当是孩子闹别扭没当回事:“你且说便是。”
“儿臣想问既然皇阿玛都已经知晓凶手是何人,那为何还要拉出敬嫔娘娘宫中贵人顶罪,还降她位份挪她去冷宫?”
听到这话,康熙目光一沉,上扬的嘴角僵硬垮下来厌恶,声音都充满怒火道:“朕没有直接赐死都算是给你积福了,她……算了你出去找你额娘玩吧!这件事情不是你小孩子能听的。”
因为愤怒康熙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双目猩红,手死死抓住椅子把手泛白,极力控制自己直冲天灵盖的怒火,赶紧把格佛荷放在梁九功怀中,对他使一个眼色。
梁九功明了,带着满脸蒙圈的格佛荷出去,牛嬷嬷紧跟其后。
刚出车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小贤听闻急忙上前看了看晃动的帘子低声问道:“公公这……”
梁九功抱着格佛荷淡定下马车,瞟他一眼:“现在不用进去,等声音停止后带着东西进去,你守着,赶紧让人去拿备好的东西,别缺了。”
“喳!”梁九功一句点醒小贤,他赶忙扭头和别人交代几声后安静守在门口。
梁九功见他安排有理有条,放心地抬脚离开带着格佛荷来到一辆外壳华丽的马车上,里面空无一人。
格佛荷不满道:“梁公公可是走错道了?额娘不在。”
梁九功并未第一时间应声,只见他扭头对牛嬷嬷点点头,她便福身行礼转身出去。
直到马车内就只有两个人后,梁九功才恭敬道:“请格格恕罪!这是格格的马车,皇上方才解释未全,特意吩咐奴才接上,此用意是不想格格和皇上生隔阂。”
听闻此言,格佛荷疑惑眨眨眼坐好摆出一副洗耳恭听:“你接着道。”
“喳!”
梁九功紧张咽了咽口水,搜刮肚肠尽可能组织语言,紧张的额角起薄汗低声道:“对于格格所惑,皇上特命奴才解释,贵人被降位份和发落冷宫,全因皇上降临敬嫔娘娘处时恰好娘娘身体不适,皇上便随意选中贵人。
谁知贵人侍寝时不知什么原因,床板坍塌,露出许多贵人给情郎写诸多上不得台面露骨的言词。
最主要的是表明贵人看不上皇上,要不是命中注定要进宫,贵人早就跟随情郎殉情,且贵人信中所言每每瞧见皇上她都觉得无比恶心,皇上大怒,原本想赐三尺白绫或是千刀万剐。
可因正巧赶上完颜贵人一事,皇上便顺手推出顶罪,也能掩盖事实。
皇上没有赐死贵人不是心善,而是格格遭逢此难,皇上不欲再招杀孽,留她一命苟延残喘给格格积福。
此事天知地知,如今多了你知我知。”
说完猛地跪在脚边,浑身颤抖神色惊恐:“综上所言句句属实,全都是贵人心中所写,奴才不过是就事论事,望格格明察。”
皇宫秘闻,还是经过皇上特意提醒他才敢说出口啊!梁九功突然有点羡慕有伤在身的李德全,至少他不知。
听完格佛荷一整个人大惊,随即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钱都不能是人人所爱,更何况是人呢!
有的人就喜欢平凡的生活,有的人喜欢富贵人生,可因为规矩她不得不进宫,交人不交心也是可以理解。
可就是有点死脑经,情郎都死了,干嘛还得写信纪念一下?
可还是有点好奇这种情况不是牵连家族吗?她怎么没有听说。
眼眸燃起熊熊八卦之火,假装不在意问道:“那她的家族可遭受牵连?”
“被皇上找理由撸了官职,每人赏三十来个大板,毕竟皇上不想丑事传得天下皆知。”
“哦!”
听见康熙倒霉她竟然可耻的想笑,心情总算是好上几分,能为太子出手的就只有索尔图一人,他的爪子伸得太多了,格佛荷边想眼眸浮上一层薄冰。
等晚一点吧!不给一点教训是不行了,晚上夜黑风高正好合适。
“梁公公起磕吧!还劳烦公公去请我额娘前来,顺带请黄太医过来一趟。”这么好的马车自己不常在空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给娴何住着呢!
“喳!”梁九功得到命令麻利起身出去,不一会牛嬷嬷进来。
格佛荷也没管她,自己闭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