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瞧着都心疼,一把拉过一旁垂头的黄元御轻声催促道:“你赶紧给她扎一针冷静一下,要是这样下去情况可能不太对劲。”
“喳!”得到这样的命令黄元御只能掏出一根银针硬着头皮上前,趁格佛荷专注悲伤的时候找到穴位准确扎下去,人眼皮子抽搐一下,哭声恰然而止,身子软了下来瘫坐在娴何怀中。
见此,黄元御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生怕自己扎错地方了,赶紧伸手把个脉确认一下,这身份贵重之人可不能乱来,弄不好今日全族都得交代在这。
娴何忧心忡忡接住格佛荷的身子抬眼看着黄元御着急问道:“太医这针扎下去格佛荷身子可会有大碍?”
此话一出,康熙也紧张紧盯黄元御的动作,不敢随意出声打断他的判断,几息之后待他松开手趁大家伙抢出声之前黄元御率先出声交代:“格格并无大碍,只是这情绪起伏过大于身子无利,还请皇上和娘娘耐心劝慰格格一番。”
就这样直冲天灵盖的情绪起伏,就算是成年人也受不住,更何况是格格这般年幼的孩子,终是格格重情了。
也是十爷一双嫡子嫡女无福养不住,这可是格格之前用命换回来的,就这样一场玩闹产生的意外,连同十爷都跟着掉进湖中,孩子熬不过去了,大人现在也不愿醒来,十福晋也如同行尸走肉般哭断肠,人都喝不进半滴米汤,如今十爷府上就差挂上白帆了。
格格听见这则消息之后能受得住才怪,之前本就因为十爷的愿意,用损害自身福气去韵养他们,因此躺了两年床。
康熙看着黄元御欲言又止抖动的嘴唇,想到格佛荷因谁情绪动荡,手烦躁逐渐加快转动手上的玉扳指,几息之间做好决定,把格佛荷从娴何怀中抱出来扭头对一旁的梁九功吩咐道:“去备马车,朕带着格佛荷暗中去老十府上拜访看一眼,免得这丫头担忧吃睡不好。”
“喳!”
梁九功点头过后匆匆转身离去做准备,毕竟皇帝出宫可不是一件小事,得做多少准备,最基本的暗中护卫得准备充足,免得叫人冲撞了可不好。
娴何不满抿紧唇使劲扣住自己蠢蠢欲动想抬手拍过去的手,低眸用睫毛盖住眼眸中的怒气,格佛荷如今都已经这般了,皇上还想带人出去看望十阿哥,这不是叫格佛荷难受吗?
要是格佛荷见到昏死躺在床上的十阿哥情绪更加不稳定,这期间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该如何是好?
十阿哥虽好,对她们也是有大恩,可和格佛荷相比她依旧想做一只白眼狼似的把格佛荷留在宫中,且不说就算是格佛荷出宫也不能唤醒治愈十阿哥他们啊!
此事除了两败俱伤,还能有什么好处?
最后看着皇上抱格佛荷起身想出去,娴何再也憋不住话,怒气带来的勇气叫她能快速冲上前拦住康熙的去路仰头直视他冰冷的眼眸:“还请皇上留步!请听臣妾一言。”
此时的康熙心中不断翻涌着怒气,原本要脱口而出训斥的话,和已经有抬脚趋势的腿勉强放回原处,高高在上冷眼烦躁睥睨着她怒道:“何事赶紧说?免得耽误时间。”
他们还得敢在宫门落锁之前回来呢!能逗留在外面的时间可不多,明日还得早起上早朝。
“回皇上的话,臣妾以为带着格佛荷出去此行怕是不妥,还请皇上三思。
格佛荷如今还在昏睡中,身子本就虚弱,还因多罗敦郡王的家事一度悲伤不已差点伤身,皇上此行还带她出宫去看望多罗敦郡王的话到时格佛荷该如何受得住?
臣妾就只有格佛荷一个孩子,万万见不得她有任何差错,还请皇上怜惜臣妾把格佛荷留在宫中,臣妾定当好生照料。”娴何猛地双膝跪在康熙脚边哭着哀求。
见这慈母心肠,康熙想要训斥的话也被硬生生咽回去,耐着性子解释一遍:“就是因为如此,朕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是不让格佛荷去看老十一眼,她就算是在宫中也不会好受。
哪怕是身旁留守整个太医院的人,那拉不回格佛荷早就飞到老十府上担忧的心,你是知晓这孩子倔强的性子的,如此你可还要拦着?”
听见这层层抽丝剥茧的解释,娴何挺直的背脊忽然瘫软了下来一手撑在地上,麻木摇摇头,快速挪动身子让开路,眼睁睁看着皇上抱着格佛荷远去,直到身影消失在眼前她续满眼眶的泪颗颗分明掉落下来。
“娘娘要不咱们先回永寿宫吧?格格身边有皇上和黄太医跟着定不会出错的。
还有吉祥几人跟在身边,要是娘娘想知道消息的话,那就派一个人去宫门守着也能随时递消息进来,想来皇上也不会怪罪。”一旁的白嬷嬷见状心疼上前把娴何扶起来,金柳也着急担忧用手帕帮忙擦泪。
此时娴何的心已经跟着格佛荷去十阿哥的府上,眼神空洞僵硬点头,身子踉跄两步扶着白嬷嬷的手慢慢出去,犹如行尸走肉般随着白嬷嬷的动作坐上轿撵回去,待回到永寿宫之后一头扎进小佛堂里念经。
而坐着马车去十阿哥府上的康熙等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抱着格佛荷的手臂紧张收紧了些,目光舍不得从格佛荷的脸颊上挪开:“等会进去之后你给格佛荷再扎一针,助她清醒过来和老十见上一面,要是有必要的话,这段时间你派人去把行李收拾一番搬到老十府上暂住几日。”
想来格佛荷在老十醒来之前肯定是舍不得回宫的,这俩孩子明明是同父异母,却处地跟同父同母一般亲近手足情深,深到听见另一方不好过之时竟然能把自己折磨到吐血,更能为了老十用命去换回他亲近之人。
“喳!”针灸扎在穴位上弄醒,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害怕格格醒来之后可能会出现的一系列麻烦事。
想想黄元御都觉得既头疼又心疼。
进去之后,见到府上之人都是踮着脚尖干活,每个人都紧绷神经不敢随意胡乱走动,康熙到访十阿哥还在昏死躺在床上,而十福晋悲伤过度也只能躺在床上起不来,而后院中的小妾等人够不上资格出门迎接。
那只能管家现身出门迎接,此人脚步匆匆着急出来,见到明黄色的身影顿时不敢抬眼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奴才给皇上请安,给福皇格格请安!”
声线颤抖嘶哑,犹如嗓子许久滴水未沾之感,听得旁人耳膜难受。
康熙脚步未停,越过管家的身子直奔老十的寝宫:“起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