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吉见吴钩一副王徵走自己就走,王徵不走自己也不走的态度,并且非常坚决,一时也非常无奈,只好安排人去寻王徵。
由宫女带路,王徵倒是也不难寻,就怕农民军也在王徵家站岗把守,那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宫女跟着一队人出去不久,周遇祥带着管家回来了,带着一个令牌外加一个包裹。“包裹里是什么”周遇吉看着管家问道。
“回将爷的话,包裹里是一些散碎银两,各位将爷劳心劳力替我家老爷看守宅院,这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管家陪着笑说道。
吴钩看着也不说话,心道这些商人脑子就是活,周遇吉点拨了他几句,立马带着好处过来了。幸亏碰到的是周遇吉这样软硬不吃的,要是碰到那些贪腐的官员,岂不是手到擒来,拿了他们好处,乖乖的跟他们办事。
“算你还有些眼力劲,周遇祥,你拿着这些散碎银两分给弟兄们。”周遇吉给周遇祥使了个眼色,周遇吉点点头拿着包裹出去了。
“将爷,那些是孝敬弟兄们的,这些是孝敬二位将爷的。”管家说完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元宝,放到桌上。
周遇吉看了一眼,没再说话,拿过那个令牌端详了一下,然后递给吴钩。
吴钩接过令牌一看,这令牌手掌大小,沉甸甸、黄澄澄,正面刻着“闯王”,背面刻着一个“商”,做工略显粗糙。
“好的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叫你的话,随叫随到!”吴钩看着管家,吩咐道。
看着管家远去的背影,吴钩问“这么简陋的令牌能让咱们这百十个人混出城去?”
“也只能这么一试了,留在城内,夜长梦多!等他们把王大人接来,我们即刻动身”看来周遇吉是一刻也不想在城内多待。
“轰、轰、轰”外面响起一阵炮声,接着传来一阵阵起义军的欢呼的声音。
吴钩和周遇吉面面相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动静这么大。
周遇吉正要安排几个人出去探听消息,宫女和几个随行的士兵回来了,却没有王徵的身影。
“王大人呢,怎么没有王大人?”吴钩没看到王徵,急切的问道。
“别提了,王大人正在绝食呢,自从城破之后到现在一粒米也没吃,一滴水也没喝,别人问他,他也不说话。幸好我去了,跟我说了几句话,王大人要一死殉城”宫女看吴钩着急,连珠炮似的说道。说完,拿了一张纸递到吴钩手中。
吴钩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我矢自死,死忠。虽不能不痛惜,愿以忠孝死,甘如饴也!”
看完之后瞬间明白,这王徵是要以死尽忠,这样的忠臣要是知道皇上活着,肯定会一溜烟跑过来勤王啊,怎么还不来呢?“你没告诉王徵,朕还活着吗?”吴钩看着宫女问道。
“我说了,可是王大人不信,我解释半天,王大人本来快要相信了,结果闯贼又是放炮又是欢呼,王大人附中有个下人好事,出去打听了一下,说是崇祯皇上在煤山自尽,现在尸体已经被刘宗敏的手下找到,我再说什么,王大人都认为我是在骗他!最后给我一句,你要让我相信也行,除非皇上站在我的面前!”宫女无奈的说道。
吴钩听宫女说话,立刻站起身来,说道“现在就带我去找王大人,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一天水米不进,别饿出什么毛病。”
周遇吉听吴钩这么说,满脸都是激动的神情,估计是在想,现在的皇上怎么这么关心下属?站起来道“我陪皇上一块前去,先把王大人接到这里来。”
“周遇祥,你带人把这里看好了,不允许出也不允许进。”说完留下一个去过王徵府上的士兵,用以传递消息,另外带了几个人,陪吴钩一起出发。
一行五六个人很快到了王徵府上,一个小院,不是很大,却很精致,正厅配方,假山花园,一应俱全。
王徵看到吴钩的时候,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是真的吗?”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其他人。
“王大人,朕听说你绝食,怕你饿坏身体,特意过来看你了。”吴钩看着头发花白、一脸憔悴的王徵,诚恳的说道。
“皇上,真的是您,臣有罪啊!当年没有守住登州城,让那些火器还有制造火器的工匠,都便宜了女真人。不过当年微臣和孙大人已经说服耿仲明等人再归降我大明,结果有小人作梗,才导致万劫不复。不然有当时的火器在手,闯贼人马再多,也无法攻破北京城!”王徵确认面前的就是崇祯,心中又愧又冤。
“王大人,你先吃点东西,恢复下身体,朕带你出北京,给你招募工匠,建造新式火器,重建火器营!”吴钩看着王徵,七十古稀之龄仍然心忧国家,一心报国,这样的人,若不是有人苦劝,也被崇祯给斩首了,心中感慨万千。
自王徵开始绝食,府中下人就做了各种吃的,凉了热,热了凉。看到王徵准备吃饭,不一会就给王徵热好饭菜。
虽然饿了一天,饭菜上来之后王徵依然细嚼慢咽,看得出来,生活非常自律。历经磨难,还能活到七十来岁,估计这也是原因之一。
周遇吉急的坐立不安,一会坐下,一会站起来,一会围着房间溜达几步,恨不得立即带着王徵就走,看到吴钩在一边稳如泰山,在一旁笑眯眯的等着王徵吃饭,到嘴边的话生生有咽了回去。
大约半个时辰不到,王徵终于吃完了饭,精神头恢复了不少,立刻拉开了话匣子,“皇上,臣要把登州事变的来龙去脉给您汇报清楚……”
周遇吉一看,这还没完没了了,上去拉住王徵“王大人,这些事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跟皇上禀报,现在最要紧的是逃离这是非之地。”
王徵依旧沉浸在见到皇上的激动和喜悦之中,听到周遇吉这么一说,从激动的幻想中回过神来,说道“周将军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我差点误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