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钩听闻范永斗也来到济宁,并且准备求见自己,顿时疑心大起,自己的行踪,怎么可以被一个商人掌握。
董养性见此情形,知道中间起了误会,对吴钩说道“皇上,范永斗本来是要来山东找我商量盐业的事情,我推脱盐业的事情已经全权交给公石、谭衡二人负责,结果范永斗不见棺材不掉泪,跟着我死缠烂打,在济宁差不多有五六天的时间了。”
吴钩听董养性如此一说,随即放下心来,对董养性说道“范永斗呆在济宁不走莫非还有其他的事情?公石、谭衡两人都是大盐商出身,范永斗跟这两人做生意,也算是棋逢对手了。”
“皇上,范永斗听说您途经济宁的消息,对臣说跟皇上您有两面之缘,想拜见皇上,不知皇上见还是不见?”绕了一个大圈子,董养性又把话题绕回到是否见范永斗的主题上。
“既来之,则安之。他跟朕的两面之缘,也还算是善缘。既然交接火枪要耽搁一些时间,我和傅先生就跟着你在济宁逛上一圈。”吴钩对董养性说道。
董养性听吴钩如此一说,急忙前面带路。
运河岸边,官道两侧,站满了负责警戒的士兵。
一个八抬大轿,早已备好。
看来董养性为了迎接吴钩的到来,也是做足了功课。
公石、谭衡两人,在岸上恭候。正值夏天,两个人身形又胖,只见汗水不住的顺着脸流下来。
两个人不住的用袖子擦汗,狼狈不堪。
吴钩走到两人的面前,公石、谭衡双双跪倒在地,叩头施礼。
净水泼街,铜锣开道。
吴钩坐在八抬大轿上面,摇摇晃晃。
通过轿子上面的小窗向外望去,只见济宁城内,新开张了不少店铺。较之自己最早来到济宁的时候,不知道要繁华了多少倍,看得出来,董养性除了在山东征税,在经济发展方面也做了不少的努力。
济宁城距离运河不远,吴钩坐着八抬大轿,不一会就走到了济宁兵备道衙门,这个吴钩非常熟悉的地方。
盛夏季节,树木郁郁葱葱,完全隔绝了阳光,走在道中,格外的凉爽。
“现在都是谁住在兵备道衙门?”吴钩下了八抬大轿,对着身边的董养性问道。
“禀皇上,自从您离开以后,除了安排一些士兵负责看护此处,没有任何人搬入。”董养性对吴钩说道。
“这么大的院子,就这么空置,太可惜了,可以安排一些人住进来。”吴钩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对董养性说道。
一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兵备道衙门的大厅。
吴钩面南背北,居中而坐。傅青主、阎应元、董养性、公石、谭衡分列两旁。
济宁的其他官员,在大厅外等候。
吴钩左看右看,不见范永斗的身影。
疑惑的对董养性问道“董大人,你说范永斗要求见朕,现在他人呢?”
“禀皇上,臣以前听说过范永斗这个人,生意做得很广。所以自从他来到济宁以后,我安排一队士兵跟随其左右,寸步不离。范永斗除了见臣和公石、谭衡三人之外,其他时间都在寓所。刚才我已安排人去叫他了。”董养性对吴钩说道。
吴钩听完董养性的话,心中暗道,这范永斗虽然只是一介商人,知名度却是不低,不过毁誉参半。董养性多半是心中忌惮范永斗跟清军有来往,所以将范永斗紧紧看住。
不一会,范永斗一路小跑,跑进大厅。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见到吴钩居中而坐,走进大厅之后急忙跪倒在地,三拜九叩。
“范永斗,前些日子你在德州,给朕送了五千匹战马,不知道你来济宁,又准备给朕送什么礼物?”吴钩看着范永斗问道,反正免费的竹杠,不敲白不敲。
“禀皇上,草民这次带来的礼物比较特殊,不是实物,而是一条消息!”范永斗不慌不忙的说道。
“哦,是什么消息让你千里迢迢专程跑到济宁来传递?”吴钩心想,这商人的脑子就是活络,没有掉地上的话。
“皇上,山海关东北,宁远城附近,清军将原来的盐场扩大,已经基本可以做到自给自足!若是皇上派一支奇兵捣毁清军的盐场,则清军必然盐价飞涨,秩序大乱。到时候大明军队,兵不血刃,重新夺取山海关,占据宁远城。”范永斗看来是谋划已久,此刻说起来,仿佛东北清军唾手可得。
“皇上,我愿意带一支奇兵,从......”阎应元听完,未曾多想,张口说道。
阎应元话刚说到一半,被傅青主上前打断,说道“范永斗,你这算盘打得可是真精明!让大明军队去捣毁清军盐场,到时候关外盐价飞涨,你在内地运盐过去,坐收渔利。”
吴钩心中暗道,幸亏傅青主反应快,及时打断阎应元的话,不然大明水师的新式战舰,恐怕要提前暴露。
范永斗听了傅青主的话,脸色瞬息之间微微一变,随之恢复正常,对傅青主说道“傅先生目光如炬,我这点小心思一点都瞒不过您。不过这么做可是双赢。”
公石听了范永斗的话,接过来说道“范先生,做生意不要只想着暴利!你口中的双赢,我可是算的明明白白,就是你要赢两次的意思。”
“公石大人,您做的是官商,我做的是小本生意,一路之上兵荒马乱,盐业当中凡是能产生利润的环节,都被您卡的死死的。别说赢两次,我一次都赢不了。”范永斗看着面前的公石,略带不满的说道。
“范先生,我和公石在扬州做盐商的时候咱们就打过交道。你既然羡慕我们哥俩,不妨学我们哥俩,将家产捐献给皇上,摇身一变,也成为官商如何?”谭衡见范永斗出言不逊,说话之间就给范永斗挖了一个大坑。
“谭大人,草民才识学浅,有心为朝廷效力,只是担心误了朝廷的大事,只好奔波四方,讨口饭吃。”范永斗说这话的时候,结结巴巴,本来已经神清气爽的他,忽然又流下汗来。
吴钩居高临下,将大厅内的一切看得真真切切,看来这个范永斗真的害怕自己一句话,让他跟扬州盐商一样,捐献家产,成为官商。
不过公石和谭衡两人,也非易于之辈,一下子就把范永斗拉进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