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不见了。
又不见了!
看着天魁从外面带回来的,叶舒的袍子,叶景天心里终于能肯定儿子又不见了这事。
他脸上似悲似喜,道:“赶紧找。”
“是,”天魁简单说了今天的行动,“两日内还不见林青青行踪,属下便张贴告示,以飞贼的名义通缉她。”
地陷之后,叶景天想的是儿子的生死。对林青青的怀疑更多的是一厢情愿。这会儿细想,感觉是林青青命不该绝。毕竟之前为了找地道,侍卫们到处挖。那地才会陷下去,让她有机可乘。
林青青就那么不该死?
这让叶景天有些迟疑了。
“不可,”他道,“照旧让人在各个城门守着,别让世子出了京。至于林青青,全家都在咱们手里,她势必还会在出来。你传令下去,让他们找人时不要放肆,让林青青知道我态度。”
这次,叶景天想跟林青青好好谈谈。
天魁想到自己下令叫下属见面就杀了林青青的事。
“是,”他道,“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叶景天摆手让他去,走神的想,虽有林家在手,但之前他对林青青没客气过。这会儿,儿子在她手里,她会不会欺负舒儿?
老天怎么就不长眼。
“将军,”崔户侯在旁边好一会儿了,见将军看过来不,他低声道,“宫里叫您过去。”
叶景天忽一声站起来,“皇上知道了?”
崔户摇头,“属下不知。”
这里有皇上的眼线,叶舒不见了,瞒不住。
想想为这事进宫面见皇上,叶景天就出冷汗。
“就说我病了,”他跟崔户道,“你替我跑一趟。”
昨天晚上到现在,十来个时辰,这不长不短的功夫里,眼线未必就把消息送到了,毕竟宫里那位最近信道,人在别宫。
将军至于吓成这样?
崔户惊诧。急忙躬身,低下了头,道:“属下倒是可以跑一趟,就怕皇上让将军过去,问的是其他事。”
叶景天手里确实有几件要紧事。
但他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追问:“谁过来传的话?”
“一个小太监,去东院留的话,没待一会儿就走了。”
没待一会儿就走了,说明事不重要!
叶景天这下真松口气,喃喃:“这就好。将军府上下系在舒儿一人身上。崔户啊,尽快把世子找回来。我现在就想世子赶紧平安的回来。”
崔户高声应“是”。
叶景天掐着脑门,退到椅子边儿跌坐,“你说皇上叫我过去干什么?还有林青青,她这次又想怎么着。”
崔户道:“属下也担忧。”
叶景天声线紧绷绷的:“我说世子转到别地儿修养了,皇上会不会信?”
崔户:“……”
“怎么?”叶景天暴躁,“哑巴了?”
“回将军,”崔户觉得,“信或不信,对将军府,对将军而言,都不是好事。依属下的意思,还是先探探皇上口风,我们尽快将世子找回。”
嘭一声,叶景天将黑漆方桌拍的山香,恨上心头,“我非要那贱人死不可。”
*
避暑别宫。
孝武帝为自己在此修建了道场,专门用来修道。
据传已经是之身的纯阳道人说,真心修道之人夏穿棉衣也不会热,孝武帝就穿着厚实的道袍。
但这里说是道场,其实也是宫殿,只简单了许多,殿内的高脚物件都换成了没脚的,木头的也换成了青铜,铁铸的罢了。
就是那四个角落都放着冰,他倒也真不热。
叶景天一进来,就跪在蒲团上,说手上差事的进展。
“这些去讲给太子听,”孝武帝背对着他,坐在蒲团上,声音就像是从山上传来的一样。
叶景天抬头看了眼那个厚实背影一眼,咽咽吐沫,道:“昨日西院的地忽然塌了,叶舒掉进去,臣怕有什么事,把他秘密转到别处了。”
“哦~”孝武帝手里的念珠一顿,睁开双眼,“地还会塌?”
叶景天不安的在地上动了动,紧回:“臣想大约是挖找地道,挖的太过了,才至地陷。”
“那地道找到了吗?”
“找到了。”皇上问什么,叶景天答什么的道,“是林家找将军府布置图时,无意间弄到了老物件,才发现地下有密道,臣以派人将密道封住。出于顾虑,才把叶舒转移出去。”
孝武帝听着,手里的念珠一颗一颗从指尖滚过,天颜更加深沉了。
“谨慎无大错,”他肯定了叶景天的说法。
叶景天冷汗淋漓的脸终于混进一丝丝血色,既揭过叶舒话题,又示主动的道:“就这几天,林家的事就发了,到时少不了搅扰皇上。”
“呵,你不是还有个儿子?”孝武帝道,“让他来道馆给朕看门。”
四子叶辰,虽没什么出息,能得用也是好事。叶景天压着喜悦应下,这就告退。
侯在道馆门口的太监高喜,见状上前一步,喊了声“叶大将军留住”自己走到孝武帝身后,唤声“陛下。”
高喜是大内总管太监,在天子身边伺候几十年了,说他泰山崩于眼前不变颜色毫不夸张。
但孝武帝竟然在这个老奴口中听到了紧绷!
他侧过脸。
高喜上前一步,低声道:“叶大将军的儿媳妇,林青青,当街拦马,指认叶舒是假的。”
轰一声。
叶景天天旋地转。
孝武帝惊怔一瞬,可怕的眼神定死在叶景天身上。
“皇上……”叶景天想起刚刚还跟皇上说叶舒被自己转移到别地方。结果,林青青就当街拦马,指认“叶舒”……
小命休矣。
他瘫跪在地上,“皇上听臣解释,臣不是有意隐瞒,是那个贱人,都是那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