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带人去将军府取虎符归来,还未进道场,现在门前看到了高喜的干儿子。
那长得面团似的小太监半笑着迎上来,道:“大殿下回来了,去敬诚殿缴旨吧,陛下在哪儿等着。”
“敬诚殿?”大皇子吃惊,扯着脖子朝道场看,“里面散了?”
小太监道:“散了。”
*
别宫外。
叶景天走出来,竟恍若隔世。
听到消息的崔户,天魁,甚至是景先生等人,都等在外面,见他们出来,一窝蜂涌来。
叶景天回首,砰一声,掐住林青青脖子把她顶在墙上。
他被细纹包围的双眼通红,里面滚着滔天恨意。
“掐死我啊,”林青青攥住他手腕,被掐的涨红的脸上丝毫不见惧色,道,“掐啊。”
这是宫门,也是角落,天魁等人围在旁边,掐死她也没人看见,在随便扔到哪儿,毁尸灭迹。
对这一幕愣怔了一瞬的叶舒,左手下意识运气,一掌打出。
“不可!”
崔户连忙去挡。叶景天也还是被霸道的掌风擦过,身子狠狠撞在墙上。
被松开的林青青,脖子肉眼可见的起了一道红棱子,被掐的直呕。
叶舒急忙扶她:“没事吧?”
“没事~”她声音硬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抬着眼一个一个的朝这些人看。挺起身,推开他们走出去。
只还没走两步,又脚一软,磕跪在地上。
这情况,在问她有没有事,纯属多余。叶舒拉起她,朝肩上一甩,大步流星的离开。
“将军?”
崔户,景先生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只知道假叶舒的事传的人人皆知。
京城已经炸锅了。
叶景天狼狈的靠着天魁,眼珠都多了几分焦黄,道:“回去再说。”
在宫门下,目睹这一切的三皇子望着匆匆而去的人,暗想审问冒牌货不会是个好差事。
但这事皇上已经交给他。
就跑腿儿取了虎符的大皇子,啥也没捞着。
这是他们皇子间的争斗,不必多说。
倒是将军府,西院这个塌陷了一块的地方,气氛像是被龙卷风席卷过一样,每个人都一脸的难以描述。
来回在大厅里打转的老景猛地停下来,“你说那女人让世子参与皇子们练兵比试,而皇上还答应了?”
别人不知道叶舒情况,皇上应该知道!
明知叶舒……
“为何?”老景想不明白,“那女人想干什么?皇上竟然不杀她,还答应这么离谱的事。”
叶景天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的神情像是老了,“你当时没在场。你若在场,就知道那贱人的厉害。她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牵着所有知情人的鼻子走,听她胡扯。”
说着狠狠搓弄了一下脸,叶景天坐直:“说是为世子争名,其实就是让皇上全了与世子的君臣情义,皇上若不许,那岂不是告诉别人自己薄情,想杀世子?咱们那位天子……”
叶景天真的想大哭一场。
今天无数次的都觉得自己离死不远。跟林青青比,他真的玩不起。
他有将军府,有哪怕将军府完蛋,都要护着的儿子。
遭不住。
这该死的死里逃生,真的,遭不住。
几个人看着就那么捂着脸,崩溃的叶景天。全都不禁心头一酸。
这之前,世子被关着,管着,除了没有自由,他哪儿都好。现在,世子的以后再也看不清了,再也左右不了,再也护不住。
他们拼命维持下来的一切,瓦解了。
“早该杀了那个女人——”天魁嘶吼一声,握着剑柄,“我这就去杀了她。”
景先生喝一声,“站住,”撇过脸把湿润的眼眶擦擦,恢复如常道,“她敢把事弄到这个地步,为的肯定不是死。不还有让世子与皇子们比试一事?这说不定是个转机。”
“世子……”不可能在领兵!这话顶在天魁嘴边,没敢说出来。
崔户站起来:“林青青看似莽撞,实则是诡计多端。这招捅破天,把世子的事弄的人尽皆知,就把她全家都救了。”
叶舒是一国战神,被人冒名顶替,失忆什么的,都是骗骗无关人员,真正能要他命的,是他还有没有用。
他待在西院,让别人冒名顶替他,继续战神风光,就有用。
傻了,傻的人尽皆知,不能同统兵领将,为人所用了,那就还不如死了。
这种情况下,谁还在乎林青青一家的生死?
更甚者,为了挽回声誉,他们还得善待林家。
林青青冒了一场险,更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她赢了,彻底赢了,再也没人为了保守叶舒的秘密把她怎么样了。
叶景天扬起肿胀的眼。
景先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外,“何事?”
胡管家急忙跨进门,道:“夫人和大公子他们来了。”
将军夫人和大公子从不跨进西院一步。
是他们不知道叶舒的事?
不。
是叶景天不让他们来。
现在全京城都知道叶舒傻了。
他们也来了。
叶景天用手心儿狠抹了一把脸道:“我晚些时候回东院,让他们回去。”
“是!”胡管家急忙出去传达。
叶景天重新坐好,眼神不似刚才那般崩溃,重新沉淀起来道:“把林青青叫来。”
这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的喧嚣。
原来是叶舒过来了,还遇上将军夫人和大公子了。
那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他大哥,叶舒却如见了陌生人,定在哪儿只看着,不说话。
“舒儿……”
百里雪一看到他,保养得宜的脸上走珠似的落下泪来,朝他走,“娘好担心你。”
叶舒见状,斜着跑了,跑去大厅喊:“老景,快去看看老大。”
景先生迎上去,“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