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会杀掉太子!
这一点都不难理解。
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这个档口死了,完全可以说他是畏罪自杀,这样还省去许多麻烦,五皇子当然想杀人。
苏天菱无疑是个最好的帮手。若不然五皇子也不会让人把她单独拉走了……
赵长乐没理由看着事情朝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
苏天菱怀疑过自己嫁给太子的偶然中,有几分人为,猜得不错的话,九分都是,剩下的那一份定然是天注定。
多年前一个老道士便算出过她是凤凰命格,只是没想到老天会这样安排。
每每想到这些她就颤抖不已,这是面对命运巧妙安排的颤抖,是对至高权利的颤抖。从来想过这份注定好的命运会这么短。
苏天菱想起五皇子就在刚刚承诺过她的,除掉太子会给她的诸多好处……
“孤定不会让这些人得逞,”太子无知无觉,通过骨血渗透出来恓惶让人觉得可怜。
苏天菱觉得自己比太子更可怜。起码他还当了十几年太子,她才嫁给他不到半年就要跟着他一起死。
毒害太子是九族的脑袋都落地的罪,五皇子说的再好听,也不会善待前太子的遗孀。苏天菱只能跟眼前的这个男人同生共死。
这反倒在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孤勇道:“邪不胜正,天佑太子,陈国的列祖列宗也会保佑太子,就算……就算被五皇子残害,妾身也愿追随太子而去,绝不苟活。”
太子心里感动,知道这便是患难见真情,更加觉得自己不可能死,两只手死死抱紧发妻,哽咽着吼赵承弼,“舅舅赶紧想想办法吧。”
被寄予全部希望的赵丞相稳坐不动。
急匆匆回到大殿看到这些的赵长乐察觉其中的变化,感觉太子一时半儿应该不会被弄死。她悄悄返回后殿,把猜测告诉孝文帝。
孝文帝脸色未变,仍旧枯槁,苍白,郁郁寡欢。
“看老五下一步想怎么做,”他道。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半靠在床榻上,各怀心思,直到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时五皇子推开宫门,风一般闯进来。
他身侧跟着许多人,连最基本的礼数也没讲便直接道出目的。
五皇子说话前还看了看赵长乐,道:“太子无德无能,连皇上都害,已然丧心病狂,不配做储君。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望皇上这就立新储。”
孝文帝认出来五皇子身边的人是一些能做文章起草圣旨的文官。
“太子的罪名未立就立新储君,为时尚早,”孝文帝早已料到,不慌不忙的将堵住,让他先去审问。
五皇子还以为皇上会提一提之前答应过把皇位传给他的事!
苏天菱答应的好好的要至太子于死地,却又不下手,大殿那帮老不死的大臣又全部都站在赵承弼那边。五皇子下了许多的决心才没有一口气把他们都杀掉算了。
他已经没有耐心,以下最后通牒的豪横口吻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太子罪名是皇上亲口多定,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儿臣为了解救父皇把身家性命都压上了,父皇莫要负我!”
他们商定好的,孝文帝出亲笔圣旨,命禁军听从五皇子调遣。五皇子则是将太子一派,以及赵丞相等人抓起来。然后该杀杀,该关关,趁着乱象整顿朝局。
而且,赵承弼有心造反,此番变故不信他还憋得住。
但事实证明,他们就算这般密谋,仍各怀私心。
孝文帝借五皇子的手铲除异己。五皇子则借乱象为自己牟利。他走到这步,皇位已然势在必得。
孝文帝知道就算把老天爷搬下来也没用。他露出了与虎谋皮后的痛苦,道:“老五你给朕些时间吧。朕做了一辈子的皇帝,临终落个这般下场,朕……朕没脸面对列祖列宗。”
宽大的袖子遮住脸,孝文帝哭起来。
五皇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幼年时,希望父皇能摸摸自己的头,少年时,想父皇夸他一声好,成年后,疯狂嫉妒父皇对其他兄弟的偏爱。他敬他,又恨他,独独没有见过软弱至此,走投无路的皇帝。
“皇上不必使这样的苦肉计,”他说这话时,浑身发颤,一肚子的恶毒话冒出来。最后无法面对自己施加给孝文帝的羞辱,愤愤而去。
赵长乐这个外人,连大气都没敢喘。
内殿又一次就剩下他们二人。
孝文帝捏了袖子蘸蘸眼角,哪有半点哀伤!!!
赵长乐叹为观止。
“这个你拿去,”孝文帝从床榻下面的暗格中拿出一样东西。
赵长乐忙上前接到手里……一眼就认出来,是虎符!
她维持双手接物的动作,抬眼朝孝文帝看,“皇上将此物给我,有何用处?”
他们,包括殿外的大臣们,都被困在这儿出不去。
孝文帝受了不少迫害,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不过是做了场戏就有些气短了。他扬扬下巴示意赵长乐朝挂有先祖皇帝的画像处看。
一声沉长的闷响自低下传来,那画像下面的地板竟缓缓下落,露出一个暗道!
赵长乐扭头看到控制暗道的机关在龙床上。
“暗道是先祖皇帝命人留下的,百年来只有历任皇帝知道,”说着孝文帝朝她看,笑了下道,“你还是头一个知晓的外人。”
“暗道直通宫外,”孝文帝道,“你拿着虎符走暗道去京郊大营,让居正业带兵救人。”
赵长乐:“……”
京郊大营是叶舒早年收服的北部奴隶一族,这些年那些北部来的人虽早就被分散了,但崔户在营中经营多年,身为叶舒夫人的赵长乐拿着虎符前去调兵的话,岂有不把他们全部调来的道理?
孝文帝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到底是个老谋孙算皇帝啊。
赵长乐拿着虎符,从现成的暗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