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全国赛的闭幕式暨颁奖典礼,因为外人不能随便进,所以霍知野找指导老师徐晃借了一张志愿者工作证。
徐晃看了看他牵着的姜柚,一脸了然地调侃道:“老刘一直跟我说,感觉你俩不对劲,没想到他的直觉还挺准。”
姜柚抿嘴乖巧地笑了笑。
“给。”徐晃笑得十分善解人意,把志愿者工作者递到两人面前:“去吧,重要的时刻想和重要的人分享,老师都懂。”
进场后,霍知野被工作人员带去了后台,姜柚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后面还有媒体正在准备现场转播。
例行的讲话结束后,颁奖仪式正式开始了,是从铜牌开始倒着往前颁发。
颁到金牌时,姜柚拿起手机开始录像,霍知野被安排在了中间的位置。
他皮肤白,个子高,身姿如松柏挺立,一双深眸冷目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摄魂夺魄。
姜柚把焦点放到霍知野的身上,从他出来开始,她眼里和唇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
现场转播出去后,蹲守在屏幕的观众也刷起了弹幕。
【恭喜这些孩子,你们都是我国的骄傲!】
【恭喜恭喜,大家都好厉害!】
【和银牌铜牌比起来,金牌的获奖者真的少了好多。】
【哇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吗?中间那个男生,看起来好像明星啊!】
【我也发现了!上镜都这么好看,真人岂不是更帅?呜呜呜出道吧小哥哥,我可以做你的颜值粉!】
【前面那位朋友……你忘了人家是全国奥数金奖获得者吗?】
【可恶,明明可以靠脸却非要靠才华!】
【这又是哪个女孩子的青春啊!羡慕!】
【呜呜呜有谁知道他是哪一个吗?】
【霍知野,代表s省遥市一中参赛的,不用太感谢我。】
【感恩!!!】
而远在京都的吴家,客厅里,吴知恺紧盯着手机,屏幕上,镜头正好给了一个特写,颁奖的老师把金牌挂到霍知野的脖子上,他礼貌地笑了一下,态度从容而淡定。
比三年前少了几分桀骜,多了几分韧性,却是一样的意气风发。
吴知恺的手指紧紧地捏住手机,力道大到恨不得将手机膜摁碎。
因为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他眼下泛着一片青黑,眼白里充斥着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看着有些渗人。
太刺眼了!这一幕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吴知恺已经很久没有尝到嫉恨的滋味了,他几乎都快忘了这种感觉。
正在下楼的何仁丹脚步一顿,被他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
她急匆匆地跑下来,劈头盖脸地问道:“你这几天跑哪儿去?我给你打电话怎么都不接?黑眼圈那么重,不会又通宵了吧?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吴知恺听着何仁丹一连串的问题,只觉得脑仁生疼,他语气不耐地打断她的话:“没事,爸呢?”
见他问起吴品鸿,何仁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喋喋不休地抱怨道:“我哪里知道?你们两父子都不回家,你爸说公司最近出问题了,一直在加班,谁知道是不是在和别的女人鬼混。”
“还有你,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何仁丹越想越气,越说越激动,新做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吴知恺的眼球上:“从小我就告诉你,要争气,要让你爸爸对你刮目相看,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跟霍知野那个小杂种比?”
吴知恺死死地盯着她,长期没有休息好的脑子有些恍惚。
何仁丹的脸在他眼中逐渐变得扭曲,一张红得像血的嘴唇不停地张张合合,发出各种奇怪刺耳的尖叫。
闭嘴闭嘴闭嘴!!!
别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
把自己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后,何仁丹舒了一口气,面目也缓和了一些,她知道,只要一拿吴知恺和霍知野比,他就会听话懂事一点。
“所以说……”何仁丹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她仿佛傻了一般,眼神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吴知恺。
他高高站在她的面前,眼神阴鸷又癫狂,手里还提着一个沾着血迹的烟灰缸。
何仁丹的鼻翼紧张地一张一翕,她颤抖着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颅,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啊——”
她声嘶力竭地惨叫了一声,身子像煮熟的面条似地软了下去。
吴知恺随手把烟灰缸一丢,听着这阵阵惨叫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愉悦到变态的笑容,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一口冷光森森的牙齿。
还是这种声音比较动听。
吴知恺垂眸看着惨叫的何仁丹,眼神很冷,仿佛不是在看亲生母亲,而是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肉。
她匍匐在地上惨叫,整个人哆嗦得不成样子,头上一片狰狞的猩红。
像极了三年前,吴知恺看见霍知野夺冠的视频后,亲手肢解的那条流浪猫。
它那么弱小,那么愚蠢,不过是喂了它一根火腿肠,就蹭着他的裤腿不愿走开。
被一点一点剖开血肉时,还没有完全断气,凄厉的惨叫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它渐渐变得虚弱,因为大小便失禁,下半身泡在一片恶臭中。
看着这又肮脏又血腥的一幕,吴知恺居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他看了看自己沾满猫血的手,愉快地想道:啊,原来情绪还能这样发泄,这种掌控生死的感觉真令人沉迷。
也是从那天起,吴知恺开始策划让霍曦发现真相,甚至他爸买凶杀人的事也有他在暗中推动,事情本来如他所想的在发展。
可是现在,霍知野又回来了。
真是,太让人不爽了。
何仁丹的声音渐渐小了,斑斑点点的血迹溅在了白色的羊毛地毯上。
她恐惧地看着吴知恺,因为失血过多,视线变得有些恍惚,发白的嘴唇嗫嚅着:“小……小恺,妈妈错了……”
意识模糊间,何仁丹突然也想起了那个夜晚,已经比平时晚了两个小时,吴知恺还是没有回家,她有些不放心,还是出门去找了一下。
沿着那条走了无数次的路,经过长长的暗巷时,她鬼使神差地转了进去。
在垃圾满地的巷尾,何仁丹看见了吴知恺,他脸色苍白,满手是血,脚边还躺着一只血肉模糊的动物,已经死了,眼睛却还瞪得大大的。
当时她怎么说的来着,啊,不过就是一只畜生罢了,死就死了,看你把衣服弄得多脏,这可是牌子货,花了不少钱,你爸一个月就给那点生活费,你能不能懂点事?
而现在,何仁丹躺在他脚边,一脸绝望,宛如当年那只畜生。
在晕过去之前,她看见了吴知恺放大的脸,耳边是阴冷的低语:“妈,可千万不要在我爸面前乱说话啊。”
何仁丹使出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的手臂:“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