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蛮荒大陆上,原住民经过长时间的探索,已经发现了多种多样的药草,可是也仅限于用来治疗一些简单的伤,比如止疼、止血、化淤等等。
一面对狼克这种比较复杂的骨折或者是骨裂,就完全束手无策了,而这种伤如果得不到有效治疗,就很难长好,会留下不同程度的残疾。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残疾的兽人很难生存,食物充足的雨季还勉强能度日,如果是食物匮乏的寒冬季,他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大家都吃不饱饭,不会再愿意再分一口吃的出去。
所以,大部分部落都会选择将这类没有价值的兽人赶出去,为了显得名正言顺一些,有的祭司还编造了兽神诅咒的谎言。
不过刚才摩罗并没有说什么,毕竟狼克是为了保护部落而受的伤,如果这是兽神的诅咒,那意思是,当时他应该抛弃族人们,独自逃跑,保全自己吗?
姜柚看得出来,身为祭司,又活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摩罗心里还是明白的,而且跟大部分祭司比起来,他的性格也更加平易近人,愿意跟族人亲近,而不是高高在上地端着,就比如说刚才,他还主动外出去帮狼克寻找能用的草药。
看着面前一脸颓废的狼克,姜柚直接蹲在了石床边,问道:“狼克,我可以检查一下你的伤口吗?”
她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学了很多东西,什么绘画、乐器、医术、剑术等等,治疗骨折什么的,还是不成问题的。
狼克没拒绝,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心里已经不抱希望了。
姜柚放松手指,轻轻地摸了上去,仔细地检查着狼克扭曲的右小腿,发现他的伤口只是看上去很恐怖,实际上断口很平整,没有什么碎骨头,有开放性伤口,但不算大,还是有很高的几率能长好的。
检查结束后,心里对他的伤势有了比较具体的认知,姜柚盘算了一下,这才严谨地说道:“狼克,我有办法能治疗你的腿,但是不一定能完全治好,你愿意试一试吗?”
就算有把握,也不能说十分,这是给彼此一个心理准备和退路。
闻言,狼克刷地抬起眼眸,面色难掩激动,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看得很透彻,说道:“我愿意!如果不治疗的话,我的腿可能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不如尝试一下,就算不能治好,也跟现在没有什么区别。”
他做了个祈祷的手势,态度十分恭敬,继续说道:“而且您曾获得过兽神大人的赐福,我相信您。”
姜柚笑了笑:“好,你稍等一下。”
在治疗之前,还需要准备一些工具,九泽一直安静地站在姜柚身边,听她说需要几块大小差不多,且比较平整的木板,立刻起身到石洞外去寻找。
事情交给九泽,姜柚非常放心,她则去寻找合适的绳子,之前打棕熊时用的藤蔓还挺不错,够结实,可惜太粗了。
姜柚略一思索,想起有一个叫做羊蔓的亚兽会编织草绳,她是只很温柔的细毛羊,跟大家的关系都很好,这次幼崽们受了惊吓,摩罗便让她去安抚他们。
姜柚刚找过去,就看见羊蔓被一群幼崽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跟她描述着今天的事情。
有眼尖的幼崽看见了姜柚,惊喜地叫嚷起来,哒哒哒地围了过来,抬起几张圆乎乎的小脸,崇拜地看着她:“幼幼姐姐,你今天好厉害呀!”
“以后我也能像你一样打倒大棕熊吗?”
“幼幼姐姐,等我长大后,我一定抓来最好吃的肉分给你!”
“我也是我也是!”
姜柚笑着摸了摸幼崽们的头,耐心地陪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后,才从羊蔓这里拿了几根草绳离开,她的手艺很好,每一根都编得漂亮又结实。
听说她要帮狼克治疗短腿,众人都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偷偷地观察着。
另一边,九泽也把木板带回来了,用石斧劈的,大小差不多,表面还特地打磨过,平整又光滑,用来固定伤口很合适。
两人会合后,姜柚把九泽拉到一边,把步骤跟他大概描述了一遍,并且给他分配了任务。
九泽的神色冷峻又淡然,认真听完后,点了点头,表示完全理解了,一点都不见紧张的情绪。
狼克现在已经不似刚才那般死气沉沉了,抬手擦去了脸上的汗珠,煞白的脸色中不见颓败的青灰,看起来心态好了很多。
他紧盯着走过来的姜柚,眼神里饱含希冀。
姜柚只微微颔首,没有跟狼克多说什么,只让他再吃了一个麻果。
吃完麻果,待药效起来,九泽这才走过去,铁钳般的大掌一把摁住了他的右腿,防止他忽然乱动。
狼克也不知道治疗流程,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他,不解地说道:“九泽,你做什……”
姜柚主打一个出其不意,趁他分神的这一瞬间,将右小腿的断骨一拽、一推,快准狠地掰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的动作很快,狼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这才后知后觉地叫了起来:“痛痛痛!!!”
惨叫声响彻了石洞,偷偷观察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哆嗦。
这真的……能行吗……看起来很吓人的样子……
所幸是吃了麻果,有点麻醉剂的作用,那一阵痛过之后,倒也没有特别大的感觉了,而且最痛的时候,所有的挣扎都被九泽按住了,没办法,狼克选择了咬牙忍受。
伤口之前已经消过毒、上过药了,现在只需要简单清理便可以包扎起来,用木板从四面牢牢地固定着小腿,再用草绳绑上,大功告成。
姜柚认真地叮嘱了狼克,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在伤势没完全好之前,一定不能乱动,尽量好好养着。如果腿有哪里不对劲,或者木板松了,也一定要告诉她。
现在是雨季,食物充足,气候宜人,倒是很容易满足吃饱睡好的休养条件,从这方面一考虑,他的运气很不错。
狼克听得很认真,连连点头,保证一定会谨遵医嘱,他虽然不懂医术,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有预感,他的腿一定能治好。
经过这一出,他看向姜柚的眼神里充满了尊敬和崇拜:“阿幼大人,真的十分感谢您,这份恩情,狼克牢记于心!”
姜柚微微一笑,一点不客气,点头道:“好的,你好好休息。”
九泽这才松开了擒住狼克的手。
折腾了大半天,姜柚有些饿了,她不想吃大锅饭,便叫着九泽一起回洞穴去开小灶。
他没拒绝,跟她结伴走出了石洞,门口的石凳和石桌已经被摆放回去了,碎石、尘土和血迹都打扫干净了。
部落又恢复了原样。
摘了草药赶回来的摩罗从众人嘴里听说了姜柚给狼克治疗骨折的事情,十分好奇地去看了看,只可惜包扎得很严实,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他捋了一把胡须,不可思议地问道:“这真的能治好吗?”
“回祭司大人。”狼克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阿幼大人说不一定能完全治好,不过我觉得很有用,现在都没有那么疼了。”
摩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好好养着吧。”
等过段时间再看,到底能不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