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起离开了营房,有说有笑的凭借着军中的手令离开了甘州卫的营寨。军士中像他们这样选择进城的也有一部分,虽然彼此可能都叫不上名字,可还是会嘻嘻哈哈地胡乱招呼一声。
虽然不比后世的军旅那样文明强大,可这股袍泽之谊似乎从来都是一脉传承。而跟在李自成身边,陈牛也是一肚子的话说不完,四个人有说有笑很快就进了甘州城到了龙门客栈。
“掌柜的,官人回来了......”
尕娃还在门口靠着打盹,听到有人轻咳一声当即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当他看到一脸微笑的李自成,当即激动地就跳了起来,冲着里面大喊了一声。
“都一家人了,别喊了,一起进去吧......”李自成笑骂一声,右手搭在尕娃的肩膀上,一队人就浩浩荡荡进了门。
二宝娘子笑着就从后边出来了,向李自成几人盈盈一拜算是见过礼打过招呼了。虽然有陈牛这个外人在,可她也没有怯生,一边招呼着几人,一边安排尕娃和六子他们准备酒菜。
“主公,田大哥,李大哥你们几个回来了。”一听到楼下的动静,田小虎手捧着一本三国画本就兴冲冲地跑了下来。看到是李自成他们后,当即抛掉话本,笑嘻嘻地就接过尕娃手里的茶壶,给几人斟茶倒水。
“这是我军中认识的兄弟,陈牛......”拍了拍田小虎的肩膀,顺手拿过话本,李自成开始正式给田小虎几人介绍起陈牛。
“见过陈大哥......”
田小虎极为聪明,一听这话立马就放下茶壶,给陈牛躬身一礼。尕娃他们也跟着点点头,冲陈牛露出一个诚挚的笑容。
“嘿嘿,我陈牛见过兄弟们,今天有幸跟旗总一起出来,很高兴认识你们......”
陈牛粗人一个,见到大家如此重视自己,赶紧站起来冲所有人挨个拱手致意,一时间笑声响彻整个龙门客栈,陈牛算是彻底融入了进来。
不到半个小时,酒菜就已经全部上来了,二宝娘子依旧十分豪爽,陈牛也跟着在酒桌上一顿胡吃海塞,气氛要比军营中还要热闹。
“老陈,你和见秀,李过,他们出去逛逛吧。这里有五两银子,看看有合身的衣服也给自己置办置办......”
趁着酒兴,李自成悄悄地让田小虎准备了五两的碎银子,在陈牛意兴阑珊之际直接塞到了他的怀里。
“旗总看得起我老陈,俺已经非常知足了。这银子我不能要......”看着这么多的银子,陈牛摇着头怎么都不肯收下。
“拿着吧,都是自家兄弟了,总不能看着你一个人拉饥荒吧。”田见秀立马开始打圆场,而李过也在一旁不断地敲边鼓,几人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蔑视之意,眼神中满满的都是诚挚。
“收下吧,这也是大家的一片心意。其他的事情,你慢慢就知道了......”
李自成知道陈牛这人的习惯,明白他心里面肯定充满了疑惑。不过,时机不成熟他并不想多啰嗦,陈牛这个人靠得住,他必须拉拢过来。
“好,那我就收下了......”陈牛并不笨,也不再矫情什么,笑呵呵地将银子收了起来。
酒足饭饱,几人一边休息,一边继续侃大山,这时二宝娘子笑盈盈地将一封信拿了过来,在接过来的那一刻,李自成的脸上顿时就像开了一朵花一样,忙不迭地除去火漆,拿着就径直上了二楼。
“走吧,老陈。看来只有我们几个去开心了,有道是家书抵万金......”
看到心花怒放直接坐直了的李自成,田见秀知道今天出去放松的人里又不会有李自成了。旋即,算上田小虎在内,四人一起勾肩搭背地就出了客栈。
“夫君自成在上,李门湘儿有礼。夫妻分别已经是旬月有余,今终于盼得鸿雁传书。湘儿心中大喜,甚念夫君之深情厚谊......”
展开信笺的一刻,胡湘儿深情地话语已经化作千言万语在李自成的耳旁响起。一时间,他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昔日在平凉府时,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夫唱妇随的甜蜜时刻,嘴角不经意中就上扬勾勒出一抹笑容。
“夫君有心,念湘儿于千里之外。午夜夙回,湘儿亦和夫君梦中常会。世道凶险,夫君需事事小心,为湘儿计,也为我腹中的孩子设想。今夫君为家兄考量,实让湘儿感激涕零,家兄亦复如是。他日夫妻重逢,妾必将再拜顿首于前。
郎有情,妾有意。家兄心有所念,却无夫君之雄才伟略,致佳人独守空床。幸夫君斡旋,一切自展信之日起,全仰夫君之周全一二。山高路远,归期未定。湘儿唯有替夫君诞下麟儿,以续李门香火,全我夫妻恩义。纸短情长,佳期之日,湘儿红妆素裹,迎我夫凯旋......”
整封信一共一千二百余字,每一个字都带着饱满的思念之情和夫妻之义,胡湘儿对李自成的思念已经无以言表,淡红色的薛涛笺末尾,还有已经干掉的水渍印记,李自成何尝不知道这是胡湘儿情不自已滴下的泪水痕迹。
轻轻地嗅着这封信上淡淡的水粉气,李自成的神色充满了柔情,仿佛正在和胡湘儿紧紧相拥在一起,一连来回读了三遍后,他才恋恋不舍地重新将信笺收好。
信封中还有另一张信笺,上边有李过亲启四个字,不用想这肯定是林小鹿写的。李自成无意八卦她和侄儿李过的事儿,将信笺收起来,准备等李过回来后再转交给他。
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纸墨笔,李自成开始研墨提笔给胡湘儿回信,不多时一封同样饱含深情的回信就写好了,等待墨迹干了后他才小心翼翼折叠起来,准备随后一起寄出去。
根据胡湘儿的信中所写,李自成知道胡家已经知道了二宝娘子与胡逸之的事情,也认可了李自成的建议。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胡逸之这边也给二宝回了信,内容除了表明心迹之外,剩下的恐怕也是嘱咐二宝娘子一切全听李自成的安排。
“既然让我遇见了,就不会再让大舅哥成为一个影子的舔狗。湘儿,你就等着夸你夫君我英明睿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