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达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鄂尔奇，火光把他的脸庞映的通红，他的那一副吊丧眉仿佛在跟着一起翩翩起舞，让鄂尔奇顿时心头一震。
“有道理，有道理，还是滕统领有见识，是在下失言了......”
鄂尔奇察觉到了滕达眼眸中的寒光，这一抹寒光不光是针对不肯配合的沙里浪，恐怕也包括他。虽然都是包衣奴才，可鄂尔奇却在骨子里忠于爱新觉罗氏。
他自然知道锦盒中是林丹汗费尽心机从金顶寺偷来的舍利子，也知道蒙古人的意图。他跟着国字脸不远千里而来，除了一起调查红石峡的事情，私下里也背负着皇太极的密旨，那就是亲手把舍利子带回去，而不是假借那个国字脸中年的手。
沙里浪这边，一帮人同样也在窃窃私语商量着。其中，那个留着山羊胡子一副西域人面孔的男子正在训诫手下。他是沙里浪的三号人物叫做穆特库尔，此次他之所以亲自前来，也是要拿到舍利子，最后作为礼物送出去。
“明天一定要等蒙古人和他们焦着在一起，真正见了血杀红了眼，我们再出手。记住，不要管女真人的死活，我们的目标只有锦盒中的舍利子......”
穆特库尔一边喝着青稞酒，一边吃着烤熟的肉干，给自己的喽啰们面授机宜。很显然，他的这一切举动都是早就商量好的，并不是临时起意。
夜苍苍，天茫茫，满天星斗照万疆。今夜的李自成没有多少睡意，心中一直在不停地推演各种场景。纸上谈兵易，事到躬身难。
虽然不是第一次杀人，可明天却是真正的战场指挥四方混战，情形看似简单粗暴，可是也可能有很大的变数。因为他必须将这些人全部一个不剩的活着带回去，并且还要拿到舍利子。无论哪一方面出了问题，都不算完美完成任务。
“主公，早些休息吧，明天我们将要面临真正的恶仗......”
田见秀不知何时披着狼皮立在了身后，他轻轻地走过来低声对李自成说道。
“好，早些休息，辛苦你站岗守夜了......”
转过身来拍了拍田见秀的肩膀，李自成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拿过那张青狼皮靠在一旁的李过旁边，闭上眼睛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快到晌午时分，李自成终于醒来。和昨天一样擦洗了脸和手，他这才问起负责斥候工作的李过目前的态势。
李过和高杰起的很早，后来就是陈牛，他们已经前去探查了两轮了，目前来说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无论是女真人和沙里浪，他们都在摩拳擦掌地准备着，静等酉时的到来。
“检查装备，记住我们平时训练的精要，不要恐惧，但是也别犯傻。注意观察，我怀疑他们会先抛出一个诱饵来，舍利子最多核桃大小，千万不要被表象迷惑......”
吃了糊饼解决了个人的内务，李自成让所有人开始整理自己的连弩和佩刀，做好一切装备等待蒙古人的出现。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光，想起了一些后世影视剧中的桥段。
平心而论，胡人一点也不笨，如果把别人当做蠢货，那么自己一定是最大的蠢货。所以，李自成又赶紧补充了一点，生怕这些袍泽弟兄们上当遭遇不测。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转眼之间就到了傍晚时分。此刻，远处终于传来了奔腾的马蹄声还有呼喝声。酉时到了，筹谋了这么久，他们要等的蒙古人终于来了。
“弟兄们，只要那边杀声一起。听我的号令，我们就杀出去。做好准备......”
深吸一口气，李自成看着这些跟着自己的兄弟，下达了大战前的最后一个命令。
九人齐声应命，果然没有过多久，就传来了更多的马蹄声和嘶鸣声，刹那间远处杀声四起，大战一触即发。即便远隔数百米，也能听到他们的喊杀声。
过了快三分钟的时间，李自成大手一挥率先骑着马出了山坳，李过李过紧随其后，十个人一字长蛇阵出了山坳，打马冲着目标杀了过去。
戈壁上已经杀得是人仰马翻人头滚滚，鲜血喷的到处都是，率先冲下来的沙里浪首先与蒙古鞑子杀在一起。蒙古人的数量并不少，也不是赵喜赵公公口中的不到三十人，而是整整五十人。
眼见沙里浪杀了出去，女真人也不甘落后，三方一见面就使出了浑身解数来，战斗直接上升到了白热化阶段，仅仅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三方加起来就有二十多骑的死伤。等到李自成他们杀过去时，三方减员的人数已经逼近一半，可以说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怎么还有人，他们是谁？”
李自成十人冲过去快到一百米时才被发现，一副吊丧眉的滕达率先发现了他们，冲着鄂尔奇就是一声大喊，随手砍杀了一个冲过来的蒙古骑兵。
“别管那么多，锦盒在那个人手里，我去抢锦盒，你拦住这个蒙古狗......”
鄂尔奇从没想过损失会如此之大，这帮蒙古人的战斗力太强悍了，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架势。如果没有沙里浪策应，双方一对一的话，他们不见得能占上风。滕达没有说话，继续疯狂地出刀砍杀，每一刀之下，都是鲜血淋漓。
“拦住他，锦盒是我们的......”
穆特库尔也发现了那个怀抱锦盒的汉子，当即舍弃了那个抡着马刀最凶悍的中年，和鄂尔奇一样纵马冲了过去。虽然舍利子终归要送出去，可并不是在这里谦让。
因为，现在的舍利子是无主之物，即便他们帮助女真人得到了，也只是帮忙，并不是表明他们送了厚礼。
“李过......”
在距离战场还有三十米不到的时候，李自成突然大喊一声李过的姓名。下一秒，他就弯弓搭箭点燃了引线，而同一刻李过已经将一个炸药包丢了出去。
“吼......”
随着一声低沉的虎啸声，带着火光的羽箭犹如陨星一样紧随着炸药包而去。
“轰......”
霎时间，平地一声雷响，炸药包在落地的一瞬被射中，直接炸响开来。虽然没有在人群中爆炸，可是依旧威力恐怖。猝不及防之下，战马受惊几个人直接甩了出去，被乱马原地踩死。
“再来......”李自成突然勒马，接着又是一声大喝，而后第二个炸药包也丢了出去。这一次，李自成依旧搭弓射箭，十五斤的炸药包在人群中开了花。
“冲过去，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