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耳后背一僵,脚步只定了一秒,然后拔腿就跑。
只是,跑了没几步就被人拎住了衣领。
小小的路灯发出暗淡的光。
陈梦影看清楚男人的脸后,立刻拖着小拉车跑进了楼道里,啪嗒地锁上了门。
身后的人问出了跟陈梦影一样的问题:“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宋郁耳气急,伸手从他的手里夺过自己的衣领,用力过猛,伤口处微微刺痛了下。
没有理会后面的人,抿紧了双唇刚迈开腿就被他从背后抱进怀里,紧紧贴着他的略高体温的胸膛,鼻腔里都是熟悉的气息。
“跑什么?”有力的双臂抱紧怀里的人,连带着她的双手,低沉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恼意,不悦。
“不想看见你。”她直截了当的说,“放开你的狗爪!”
宣泄了一晚上的情绪,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心又重重沉了下去。
不得不承认,萧寒拓说的那句话狠狠地戳到自己心口上了,憋在里面的闷气和委屈从那个戳开的洞钻了出来,蔓延了整个胸腔。
但是更多的好像又是失望和焦躁,他的回答并不是自己的期待的,她说的那句“没有”,也是真的。
她很不确定,也还不敢问,紧贴她后背的男人是真的还有喜欢,还是只剩不甘心,不情愿就那样被一个女人甩了。
或者说两者都有,只是前者所剩不多。
“狗爪?”
苏辞越扯了扯嘴角,把人转过身面对着自己,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凝着她的目光深沉。
僵持了一刻,他无奈再解释了一遍:“我说了,那是我母亲的主意,全网有关的动态我都让人删除了,也已经澄清了,你还生气吗?”
生气,还是生气。
宋郁耳感受到他的视线就像胶水一样黏在自己身上,听着他的解释心情并没有因此多几分愉悦。
只不过,怪不得他母亲打电话骂自己一顿,估计气得快疯了吧。
苏辞越见她依旧垂着眼帘,真是一副如方才说不想看到自己冷淡的样子,脸色沉了下去。
他伸手一个横抱把人抱起来,朝对面的那栋楼走去。
突如其来的悬空,宋郁耳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裸露的脖子热乎乎的,见他抱着自己熟悉地往反方向走,眼睫颤动了下。
忽然间确定了。
她垂着眼眸,悠悠问:“你搬到这里来住了,就我对面?”
他低头睨了她一眼,淡淡应道:“嗯。”
“那你还喜欢我?”
他反问:“你说呢?”
她笑了笑,“那你是不是喜欢到离不开我?”
“你自己感觉不到?”
...
得了他的答案,她想自己应该会兴奋到疯狂。
前提是没有接到他妈的电话。
她掀起眼皮,直视着他深沉的眼眸,淡淡的说了一句:“今天你妈妈打电话给我了。”
苏辞越眉心紧拧,眼底划过一丝冷意,知道母亲会说些什么话,他直接说道:“不用理她,把她拉黑就行了。”
这句话让宋郁耳不免惊讶了下。
哟,拉黑?
苏夫人听到自己儿子这样的话,应该又会气得跳脚吧。
她嘴角冷勾了下,幽幽道:“我骂了她,你要不要听听录音?”
虽是寻求意见的语气,但拿手机的动作已经在进行中了。
苏辞越眸色暗了下去,拒绝道:“不听。”
宋郁耳却猜到了他的心思,还是熟练的点开了通话录音,把手机听筒附在他耳边,观察着他的神色。
从听到录音里的骂声开始,他眼里的寒意越来越重,然后在她开始怼苏夫人时,抱着她的手力道不断收紧。
尤其是在她说出那句“爱到不行”时,更甚。
录音结束时,她感觉自己的肋骨和大腿仿佛要被他掐断了,力道大得可怕,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感觉到他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高高凸起。
沉默。
空气陷入了片刻冷凝。
他的目光冷沉,睨视着她。
宋郁耳淡定收起手机,缓缓勾起了嘴角,扯出一抹甜甜的笑。
“啧啧啧......”她如调戏般摸着他的脸,语气有些轻快调皮:“生气啦?”
“不好意思,我真没控制住。”语气带着挑衅的意味。
更是听不出来有一丝后悔。
“我之前就说了,她如果挑到了我的底线,我会还回去的,你也不例外。”
她的手转而勾着他的下巴,继续说:“你的容忍,只会让你母亲更加肆无忌惮,不会体谅你,我们会像六年前一样。”
见男人没有说话,其实心里莫名有点难受的,她知道他很重情感,她骂了他的母亲这是在挑战他的极限。
苏夫人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母亲,而且苏夫人只有他一个儿子,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对他说这些话总归是在逼他。
可是不逼他,总说等一等。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他母亲跟他奶奶一样不在了管不着了才行?
还是要她腆着脸去讨好他的家人,巴巴的凑到他们面前找骂?就像今晚上他那咄咄逼人的母亲骂自己恬不知耻勾引他?
下辈子都不可能。
如果能把他的这条绷紧了的线扯断,也许他就不会再等了,所以才放出这段录音。
但是也怕另外一个结果出现。
她看着他的薄唇,心里蓦然一动,凑过去以自己的唇碰了一下便立刻撤离。
然而,天旋地转间,她人就被推到墙边。
没有给宋郁耳任何反应的机会,苏辞越直接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堵上她的唇,动作粗鲁带着狠劲,似乎在恶狠狠地发泄着情绪,不安,狂躁都尽数淹没在这个撕咬掠夺的吻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沾染着液体的唇微微撤离,眉眼依旧还显露着恼怒。
“生气归生气,若是敢有离开的心思......”他的双臂紧紧箍着她,“你就没有自由了。”
——
回到家里许久,宋郁耳脑子里依旧回旋着那句话。
没有自由是什么意思?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觉得自己好像招惹了一只不该招惹的狼。
终于沉沉的睡着之后,却在下半夜陷入了令她胆寒的梦魇。
她被困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手脚都戴着长长的铁链条。
苏辞越仿佛听不见她竭力的嘶吼,淡淡一笑,一字一顿缓缓道:“你一点都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
“我说了,如果你敢逃跑,你就没有自由了。“
男人说完,突然化身为一头凶狠残暴的狼,长长的獠牙上滴着鲜红的血,一张嘴就把她啃咬撕碎。
“啊!!!”
宋郁耳猛地惊醒,冷汗涔涔,她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这辈子就没做过这么可怕的梦!
“怎么了?”
陈梦影听到她的叫喊声鞋都没穿就跑了过来,脸上都是焦急担忧。
宋郁耳坐了起来,把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开,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做了一个噩梦,差点被狼吞了。”
“......”
“害,梦都是假的,去洗个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