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宁愿住在农村老家,砍柴烧火,养鸡种菜。
宋爷爷在三十年前因病去世了,宋奶奶就每年自己一个人回来几次,住上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两个月。
所以这里的房子才以保留住原来的模样,厨房里面存放着够半年用的柴火。
宋奶奶的子女每逢清明时节,有时过年也会回来这里,一起热热闹闹过节。
今年也不例外。
站在屋檐下,听到屋里面热闹的声音,苏辞越竟然紧张了起来,低头看着身边的女人。
因为穿拖鞋的原因,双脚沾了许多泥巴污渍,宋郁耳在小篷下的水桶里舀了一勺水冲洗。
感受到他的目光聚在自己身上,她抬头,看到他有点无措的目光,有点憋不住笑。
她打趣道:“怎么,害怕了?”
苏辞越抿了抿唇,诚实应道:“嗯。”
丑媳妇见公婆,他这是不合格的女婿见一大家子人,心里不免紧张。
听到他的回答,宋郁耳心情尤为愉悦,洗净脚准备带他进屋。
突然,一盆凉凉的水泼了出来,苏辞越身上瞬间湿淋淋。
宋郁耳惊得有点呆傻住了,泼水的人也不例外。
死寂,仿佛在空气中蔓延。
“素文,你站门口干嘛呢?赶紧把盆拿过来咯。”宋婶在厨房里吆喝着。
“噢噢。”王素文反应过来了,手握着盆不知该说什么。
要她道歉吧,因为苏夫人苏老太的原因又不太情愿,可是自己的的确确泼了人一身是水。
宋郁耳赶紧圆场,“妈,你拿盆进去给婶婶吧,我带他到你们房间里给他拿一套爸的衣服换上。”
“噢噢。”王素文迟疑应了应,纳闷转身进了厨房。
造孽,怎么就泼上他了呢?
宋郁耳伸手擦掉苏辞越脸上的水,哈哈笑出声:“你倒不倒霉啊?我妈出来倒个水都能让你遇上,不过这样我妈就没道理赶你走了。”
宋父宋母的房间在里面,要经过客厅,几个人齐刷刷地看过来。
“小……诶,这是?”宋大伯瞧着这男人眼生,一身昂贵的西装疑惑问。
宋大伯不认识,但宋父宋振雄认识,拧着眉:“衣服怎么湿成这样?怎么搞的?”
宋郁耳接过话:“老妈泼的。”
宋振雄:“……”
其他人:“……”
纪寒首先幸灾乐祸笑了几声,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眼觑着苏辞越。
宋大伯觉得不妥,催促道:“赶紧去换套衣服吧,别冻坏了,小耳你也去。”
宋振雄放下茶杯,起身走过来带苏辞越去了房间找衣服,宋郁耳回自己房间。
王素文进屋来,刚好宋振雄找好了衣服给苏辞越从房间出来,“你怎么还泼人家一身水了?”
王素文动了动嘴,压低了声音咕哝:“我又不是故意的,都习惯地往门口一泼水了。”
“再说了,我们的店和你这伤口我看就是他那盛气凌人的母亲叫人来做的,泼他一盆水都还不够呢!”
宋振雄望了眼房门,无奈:“还没谱的事,别错怪了人家。”
王素文冷冷哼哧。
宋大伯跟宋郁南听见了,面面相觑,原来店被砸呢事不是意外。
纪寒摸了摸裤袋里的破烂手机,脸色狠了狠。
敢砸他家臭丫头家的店,简直活腻了!
...
房间里的苏辞越听到了“砸店”和“受伤”的字眼,心头猛然一沉。
她的话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如果你母亲做错事……
从西装裤袋里抽出手机,立刻给陆风打了电话,“去查一查我母亲来了云城都干什么了,还有查清楚她家的店被砸是什么人干。”
陆风有点懵,她家的店被砸?
宋小姐家的?
被砸了?
我滴乖乖,难不成少爷怀疑是苏夫人?
一想到苏夫人,他犹豫开口:“少爷,夫人让我问您,什么时候回苏宅?”
“我会回去。”
只是现在还不行,宋伯父尤其是宋伯母对他意见很大。
她还招惹了一个“青梅竹马”。
...
宋郁南惊诧的同时满腹疑问,但又不好再问脸色的难看的母亲,想了想起身出了客厅到隔壁里屋,刚好碰上宋郁耳出来了,小声问她。
宋郁耳神情冷淡了几分,没有隐瞒:“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们来处理。”
宋郁南皱了皱眉,“那你怎么还带他来我们家了?你们复合了?”
宋郁耳垂下眼帘沉吟,心里已经跳出来答案了,回头找他就是因为心软了。
“他自己开着车找上来的,你小屁孩儿一个,告诉你那么多干什么?好好学习。”
宋郁南被她话带偏了,顿时不服气拉住她,用手在她的头顶比了比:“我都十七了,哪里是小孩子了?再说我都比你高一个头了,你也好意思说我是小孩子?”
“……”
宋郁耳没好气地瞪了他两眼,宋郁南嬉皮笑脸搂着她的肩,“姐,要是他以后欺负你了,我来保护你!”
回到客厅里,王素文端着一篮子的西洋菜,一把一把放进锅里,瞥见他们就说:“你们俩在外面叽叽歪歪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
汤锅里放了鲜香的鸡肉香菇,胡萝卜等好几样菜,浓汤滚滚,香味扑鼻。
一张大圆桌上还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菜,都是王素文和宋婶的拿手菜,凉拌小菜都拌了两碟子。
宋婶虽不是青城人,但嫁给宋大伯这么多年,做的菜也随着宋大伯的口味来做,现在也烧得一手好菜。
因为王素文对苏辞越颇有意见,又对纪寒比较钟意,自然就热情招呼着纪寒。
宋婶有点于心不忍,舀了一碗汤放在苏辞越面前寒暄着,“小苏快动筷子吧,别客气,这就是自己家。”
苏辞越提了提嘴角,微微颔首:“谢谢。”
宋婶心里感叹,这孩子看着也挺好的,谦虚礼貌。
宋郁耳在苏辞越旁边坐下,拿起筷子就吃凉拌小菜,宋婶佯装责问:“小耳多招待着点,小苏初来乍到的,再怎么也是客人,自己吃得那么欢。”
“……”宋郁耳继续嚼着嘴里的酸辣海带。
苏辞越蹙额,排斥宋婶口中的“客人”二字,这两个字太生疏了。
纪寒反而愉快笑了,夹起王素文给他夹的炸肉丸子慢慢嚼着,丢了个挑衅又炫耀眼神给对面的苏辞越。
“小耳就是喜欢吃这个菜。”宋奶奶哈哈笑了笑,眼角周围有一道一道皱纹堆叠得更深,喝了口汤看了看苏辞越又说:“小苏你赶紧吃吧,别客气。”
宋郁耳转头看了看苏辞越,一眼透了他眼底的失落,抿了抿唇,低头瞧了一下手中筷子夹着的炸肉丸子,还是把它放到了他碗边的小碟子上。
苏辞越扭头看向她,眼底的失落已然不见,喉结滚动了几下,吃掉那个丸子。
宋郁耳哑然失笑,积压在心底的狂躁情绪,似乎被安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