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苏夫人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心痛地捂着胸口,靠在周姨身上哀叹:“英子啊,我怎么是这个命啊......”
周姨很是不可思议,在苏夫人身边服侍多年,她真是从来没有听夫人说起先生在外面的情人是那姑娘的母亲这事。
几分钟过后,周姨缓过神来,虚搂着满脸是眼泪的苏夫人,又瞧了两眼桌上的文件袋,面露难色:“夫人,您要不还是看看这袋子里装的东西吧?”
苏夫人一听,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声音有些尖厉:“英子,你也站在姓宋的那家人那边?”
周姨蹙起眉头,额头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不由哀声道:“夫人,我是站在你边的,可是您刚也看到了少爷有多生气,有多失望,这其中必定是有隐情的,不然少爷怎么会跟您这个母亲吵呢?”
不知过了多久,苏夫人压抑住难堪的情绪,打开了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拿出来。
看了一遍又一遍,苏夫人仍旧觉得难以置信。
她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真的恨错人了。
可是她还是很心痛,不甘,嫉妒,对宋母依旧有埋怨。
为什么能让他惦记这么多年,得不到就找了那么多长得相似的情人。
她哪里比王素文那个女人差了?
——
与此同时,通往云城的某条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炫酷的法拉利轰轰轰开得飞快,远远将身后那辆越野车甩在后面,甚至后来都看不见半点影子。
坐在车里的女人双眸依旧猩红,甚至还有些水肿了,眼底氤氲着泪水,时不时流下来一滴,在白净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鼻尖也是红的。
车头上扔了一堆揉成一团的纸巾,全都是擦过眼泪鼻涕的。
开着车的男人瞥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低声安抚道:“咱不哭了,再哭下去,待会儿眼睛就更肿了,到了云城,纪寒看到了,不得把我揍得爹妈都不忍得了。”
宋郁耳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认真打量了一遍他的着装打扮风格,悠悠道了句:“他不打你,你爹妈也不认得你。”
“......”
这个男人是纪寒的朋友,两人是同一个村,住同一条巷子的,同时跟宋郁耳也是认识的,名字叫蒋会深,正好在北城,然后就被纪寒叫来接人。
蒋会深有点艺术时尚潮流的味儿,满头的小辫子,眉毛修得整洁,画得精致,单眼皮但眼睛不算小,眼影是暗色的,如果不仔细看,会觉得那是黑色素沉淀,下颌线棱角分明,整体看上去其实不娘炮。
但他爹娘都没见过这样的装束,蒋会深去年回老家,蒋父蒋母差点没把儿子认出来。
蒋会深再三解释之后,蒋母是相信了,手里多了一把扫把而已。
被蒋会深这样一打岔,宋郁耳心绪没有那么伤心了。
倒了一点矿泉水在纸巾上沾湿,将眼泪鼻涕都擦得一干二净。
擦洗过之后,脑袋都清明了许多,不再混混沌沌。
然而,身体上的疲惫顷刻间席卷而来,腰和腿又酸又痛提醒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那些缠绵的画面一帧一帧浮现在脑子里,扰得人又心烦意乱。
真是晦气!
要是知道有今天这个结局,定然不会让那只狗白啃了一顿!
宋郁耳索性闭上眼睛,数着羊睡觉。
蒋会深见她心情似乎变好了一点,有心思睡觉,顿时舒了一口气。
睡一觉醒来,坏心情也该跑得差不多了。
又过了一个收费站,蒋会深敏锐地发现车屁股后面又跟来一辆越野车,想踩下油门加速。
可在这个路段,车辆都挤在一起,眼看着那辆越野车越跟越近,忍不住小声啐骂了一声。
蒋会深隐忍着脾气,车群一散开,便立刻踩下油门超车。
越野车紧追不舍。
宋郁耳睡眠不深,车头总是摆来摆去的,就被晃醒了。
她蹙了蹙眉,想问蒋会深怎么了,见他全神贯注地把控方向盘超车,便没问出口。
片刻后,她捏了捏手心,从车外后视镜挪开视线,心里不禁冷笑。
她知道了,也猜到了后面紧跟着的人是谁。
现在追过来,又有何意义?
不同于宋郁耳的淡然,蒋会深倒显得很心急,不住地想加速超车,按了一声又一声的喇叭,搞得像追杀现场一样。
宋郁耳冲蒋会深笑了笑,淡淡开口说:“你别着急,他要跟就跟。”
蒋会深不甘心,气咻咻道:“我就看他不顺眼了!什么玩意儿......”
宋郁耳淡然笑了笑,开了玩笑:“那就别跟他较劲了,保命要紧,好好开车,我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上了。”
蒋会深瘪了瘪嘴,不情不愿松了松油门,放慢到原来正常的开车速度。
黑色越野车内。
陆风后背都出冷汗了,车速慢了下来,他才松了口气,但又好奇,斟酌着语气:“少爷,他们怎么不跑快一点了?”
陆风说着,心里有一丝希冀,也许是宋小姐于心不忍了吧。
苏辞越目光像是淬了冰似的凛冽冰冷,紧紧盯着前方的法拉利,一言不发。
陆风没得到回答,撇了撇嘴。
即将要到下一个服务区,蒋会深才想起已经过了中午了,便问她:“你中午吃了饭没有?”
“没有,你吃了吗?”
蒋会深摇头,宋郁耳看了眼时间抬眸,外面的太阳正耀眼得刺目,“停一停吧,你已经开了两个多小时了,去买点吃的顺便休息一下,再说,你的车也需要加油吧?”
从车外后视镜里望到那辆一直穷追不舍的黑色越野车,她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就算他们不停下,后面那辆车里的人估计也不会罢休。
蒋会深肚子确实饿了,他今早上没吃早餐,再看了眼油表,显示的油量确实不足以撑到云城了,便没再拒绝,继而转动方向盘,驶入服务区的加油站。
他又瞥了眼后视镜,越野车果然悠悠地跟了过来,没好气吐槽道:“就没见过这么粘的牛皮糖!”
宋郁耳压着情绪,懒懒地靠着椅背,笑道:“你都说是牛皮糖了,怎么会善罢甘休?”